不過兩個月的時間,短暫卻刻骨銘心,難道真的該說永彆了嗎?易拉寶上的招貼畫在黑暗中依然光彩奪目,湛藍的眸子閃爍著清澈純真的光芒。高維嵩問過她,這麼漂亮的眼睛,看到的世界一定也是美好的吧?不知道這份美好裡可否有我?
大門落鎖了,春巧的眼淚如滂沱大雨,無法停歇:
“老高,加油!彆氣餒,多難都要熬過來!那隻眼睛裡看到的美好,當然有你,春風擺動時,寒冷隻是暫時的……”
……
澹月回到貴州已經一個星期了。從回去第一天開始,就忙得不可開交,除了臨上飛機時跟春巧視頻過一次,就再也沒顧上聯係。
這天下午跟小朋友們一起彩排之後,澹月利用短暫的休息時間,整理了一下這些日子的做得筆記和照片,看到這次回來和父親同行時拍的照片,感慨不已。思緒又一次回到了那段短暫的旅程。
那天周沐和齊玉書天沒亮就從天津出發了。說來也巧,跟澹月通完電話,周沐就接到公司了的通知,他早先負責設計的一個項目即將完工,需要他過去做個測評。不過時間沒要求的那麼急,再歇兩三天過去亦可。
援建項目在貴州,離澹月她們的營地不算太遠,周沐和齊玉書便生了私心,既然是公事,公司會派專車去接周沐,到時候可以假公濟私一下,公器私用,省了孩子舟車勞頓的折騰了。於是周沐一刻沒耽誤,訂了和澹月同一趟班機。
本以為父母隻是送趟行李,結果附贈了個“大禮包”,多了個全陪老爸,真是讓澹月亦喜亦憂。
在北京的時候,澹月以為自己會回天津,便有意不聯係高維嵩,為了給他個surprise,突然變了行程,又要拐回了營地,澹月第一時間就想跟“親密愛人”傳個情,結果卻不能如願。
昨晚被親媽纏著恩愛到睜不開眼,今天又來了老爸,情人間的這份恩愛咋就這麼難秀呢!
利用幾次去洗手間的機會,澹月忙著聯係高維嵩,卻三翻四次地失敗,眼看去廁所的頻率引起周沐的懷疑,澹月隻好跟春巧聯係,說到最關鍵的地方,特意躲開老爸,狠狠地表達了一下對高維嵩的思念。
從北京到貴陽不到3個小時,趕巧這趟航班還沒坐滿,爺倆一路沒休息,聊得挺儘興。
話題是澹月發起的,她跟周沐說了自己跟唐筱相處這一天的感受,說了自己對她從討厭到沒那麼討厭,到有些憐惜的心路曆程,一句同為女人,還是能覺得她這些年過得不容易的話,把周沐說笑了:
“小屁孩兒!你什麼時候還成女人了?”
澹月也笑了。
“這也沒毛病啊!就算我80了,老的沒牙了,你和我媽倆一百多歲的老妖精,也得說我是孩子!隻是你們說得孩子,跟真正意義上的孩子,不是一個意思。”
澹月的嘴茬子總能壓製住老爹,周沐笑著點點頭。
“這倒是。不過我和你媽恐怕都當不了老妖精,你比較有可能,沒心沒肺的,就知道傻樂嗬!”
澹月嬌嗔地倒在了周沐的肩膀上。
“這可不行!一枝獨秀不是春,百花齊放春滿園。我得給你們踅摸唐僧肉,咱全家一塊兒當妖精!”
周沐剛進嘴的茶,一個失控,噴了一身。把澹月笑得花枝亂顫。周沐一邊擦乾水漬,一邊笑著嗔怪:
“跟你呆久了,都得變得瘋瘋癲癲了。”
“這就是個人魅力。魅力四射啊!不光是在家裡,在外麵也一樣,不然係裡乾嘛死活讓我即刻歸隊?離不開我唄!不是吹,我在哪兒都是C位!”
澹月得意洋洋,周沐嘴上說著要謙虛,心裡卻比女兒還驕傲。這個凝聚著他和妻子全部心血的女孩,長大了,長成了他們希望的模樣,比他們希望得還要好。
飛機準點抵達貴陽龍洞堡機場,公司派的車已經在等候了。澹月在飛機上就跟周沐說,自己要去他工作的地方看看。周沐答應了。
“一山分四季,十裡不同天”,是用來形容貴州天氣變幻莫測的諺語,雖說有些誇張,但車子行駛在高速公路上,還是能感受到時晴時雨的氣象波動。望著窗外連綿的崇山峻嶺,澹月感慨良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