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轉瞬即逝，我們就要畢業了。因為成績優異，我和阿芬都被中國婦聯資助貧困生求學的項目選中了，可以到縣裡繼續高中的學業。得知這個消息，我和阿芳開心得都哭了。我們離自己的理想又近了一步了。”

“你的理想是當一名播音員或者主持人，那阿芬呢？”

周沐的問話讓阿芳沉吟了片刻，再說的時候，哽咽了。

“阿芬聰明，數理化特彆好，她的理想是當一名工程師，跟你們一樣，學成以後，在這條河上建橋。”

……

故事講得很冗長，周沐不善表達，平鋪直敘地也沒什麼趣味，但麵對著如此險峻的自然環境，站在這人力戰勝天命的橋上，澹月聽進去了。

“阿芬是不是死了？就死在這條河裡了？”

周沐歎了口氣。

“是，阿芬在初中畢業典禮之後回家的路上，遇見洪峰過來，不幸罹難。阿芬死後，家裡人堅決不許阿芳再過這條河，於是她隻能跟這裡所有的人一樣，留在了大山深處，結婚生子。隻是她心中比彆人多了一個會發芽的種子，遇到養分，就會在心中開出最美的花。”

……

那個晚上大家聊了很久，最後，阿芳站在屋子當中，眼含熱淚，給工程師們深深地鞠了一躬：

“你們帶給我們的，是一座橋，更是希望。謝謝你們！我代表阿芬謝謝你們！”

那是一個不眠夜，第二天一早，周沐和同事們吃了早飯，拿好裝備就奔了現場，關於給公司寫報告的事，好像從來都沒發生過。

……

雨不知什麼時候停了，陽光從片片烏雲中穿過，射出七彩的光芒。

周沐和澹月坐在橋墩之上，呼吸著雨後清新的氧氣，心仿佛被滌蕩過般安寧。

“人生很多時候，自己沒辦法選擇。可沒法選擇，不代表可以不努力。嘗試改變現狀，努力做好自己，是每個人都該有的初心。所以，我想轉個彎子，說說你的事。”

周沐一本正經的就像中學的教導主任，僵化卻也很可愛，澹月憋著笑，假正經地點點頭。

“雖然彎子繞的大了些，不過故事還挺好聽的。行了，請點題吧。”

周沐笑著彈了澹月的腦門一下。

“好，我現在就點題，你給我好好聽著。閨女啊，爸媽雖不能給你提供最好的學習環境和機會，但也是儘力而為了。你是個聰明的好孩子，也是爸爸媽媽心目中很優秀的女兒。如果說希望，爸爸還是那個觀點，趁著還年輕，要把精力放在學習和工作上。其它事情，等你成熟了再考慮，相信我，到時候一定會有更好的選擇。”

周沐儘量把話說透徹，澹月隻有一聲歎息。

“老爸您真是隻能當業務乾部，要是讓您當個政委，書記什麼的，肯定不稱職，你甚至連個班主任都當不好！就是想說我現在還不能談戀愛，談了就算早戀，是吧？可您知道現在早戀的標準是幾歲嗎？我們這代人，讓袁隆平爺爺這樣的科學家喂得身體健康，十幾歲就發育了，小學五六年級的孩子就戀愛了，那才叫早戀呢，我的親爹！”

周沐被澹月懟得上不來氣，滿臉的哭笑不得。

“爸爸是有些保守，做不到與時俱進，可我不專治，也不封建。有些想法我們不能契合，並不代表我一定是錯的。先不說戀愛的事，說說你媽唐筱吧。實話說我不是很信任她，但她是你媽，你認她，甚至跟她一起生活，我都沒意見。但就算你跟她在一起了，也不能放棄你對理想的追求，因為你不止要成為一個快樂的人，更要成為一個對國家有用的人，這樣才對得起自己這麼多年的努力。”

不管是否認同周沐的理論，但爸爸講人生大道理時，表現出的執著和認真，都會讓澹月著迷。隻是在如今這一刻，她的腦子還突然閃現出了高維嵩的影子。

這個和老爸風馬牛不相及的人，也是因為那份對事業的認真和執著才讓她著迷的啊！

天空的烏雲散儘了，太陽的光芒肆無忌憚地灑向大地，暖洋洋，熱乎乎的。澹月攬住周沐的肩膀，明媚的笑容讓當父親的心充滿了幸福感。

“雖然是個不合格的政工乾部，可今天講得不錯。好多話我都聽進去了，我一定會做個對社會有用的精英，好吧？嗯，戀愛的事，我們先擱置吧，求大同存小異，慢慢磨合。至於唐筱，認不認的也就這麼回事。她生了我，我就該叫她聲媽，以後她再來中國，陪她吃飯了逛街了，都OK，僅此而已，沒有其它。問個您個可能不願意回答的問題，當年她棄你而去，象您那麼執著的一個人，怎麼說分就分了呢？很糾結了一段是吧？”

澹月的問題很突然，周沐愣了一下，沒馬上回答。澹月倒也痛快，立刻問下一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