撂下電話，春巧和一直坐在一邊的Miya說：

“他兩點左右到，我覺得這事他行。蔣老師他們這次演出經費特足，勞務費應該不會少。”

Miya肯定地點點頭。

“老高的水平乾這活兒綽綽有餘。巧巧這事你乾得漂亮，腦筋夠靈活！老高現在就是需要錢，隻要能多掙錢的事，咱們都得給他多留意著。”

春巧點點頭，無奈地歎了口氣。

“認識他那麼久了，又一起經曆過那麼多的事，太了解他了。辦畫展的時候，他也窮，可窮得硬氣，窮得驕傲，現在……唉，現實總歸是殘酷的，不為五鬥米折腰行嗎？”

一句話說得讓人傷感，Miya也忍不住地歎氣。

“不過大半年的時間，高維嵩的變化真大。可不管怎麼變，那份堅強和自尊都還在，讓他還是那個才華橫溢又充滿鬥誌的家夥。”

春巧沒說話，她不知道該說些什麼。高維嵩的壓力沒人能感同身受，那些無助和絕望也沒人能替他分擔。她想替他解憂，想幫他走出困境，就算能力有限，依舊會這麼自不量力地想。

2點沒到，高維嵩就來了。春巧帶著他去找了蔣老師。兩個人談得挺好，可事卻沒成。

蔣老師和高維嵩都是在藝術上很有想法的人，隻是這個想法讓他們怎麼都沒辦法達成一致，倆人認真地討論了好半天，最後也隻能遺憾收場。

兩人出了蔣老師的辦公室，看著春巧有些沮喪的表情，高維嵩笑著推了她一下。

“乾嘛不開心，事情就是得談，談攏談不攏就是各占50%啊。再說了，蔣老師給了我很高的評價，你應該覺得有麵兒才對呀！”

春巧撇了撇嘴。

“評價有什麼用，都是虛的！既然知道你的水平，乾嘛不把設計的工作交給你？蔣老師這個人什麼都好，就是太保守！反正我覺得你的思路特好，前衛得很柔和，比他的設想高出一大塊兒，他的理解能力不行。”

春巧還是不開心，護犢子的樣子，讓高維嵩覺得很好笑。

“說得對，都是他不好！他不行！他沒看出來，老子都強出天際了嗎！誒，你這句前衛得很柔和，挺厲害的，誇得彆致，我得記下來。”

高維嵩爽朗地笑聲讓春巧的心情一下子放鬆了，那份不悅也隨著煙消雲散：

“他不用你就是他的損失！不過蔣老師是個愛才之人，他欣賞你是真的。以後再有機會，他一定會找你合作的。”

“對呀，做事不能光看一時的成敗，交個朋友多條路嘛！蔣老師能這麼看重我，我已經心存感激了。當然，你更是功不可沒，巧巧，萬分感激！”

高維嵩側過身衝著春巧拱拱手，春巧停下腳步，想了一下，回了個萬福禮。高維嵩愣了片刻，隨即又笑了起來。

下午的校園很安靜，高維嵩和春巧邊走邊聊，老馬識途般的，不知不覺地竟然走到了畫廊的門口，一時間兩人都是感慨不已。

時間並不久遠，一切還曆曆在目。一次次的爭吵，一次次的包容、理解和體諒，都發生在這裡。最難忘的，還是種在彼此心中的那顆愛的種子。

站在這曾經奮鬥過的地方，高維嵩輕輕歎了口氣：

“所有的激情豪邁，好像都留在這兒了。當初我憋著一口氣非要做的事，如果重新開始，那份無所畏懼的勇氣和膽量，好像一下子少了很多。細細想來，其實也不是現在才少的。如果不是有你，那一切真的就是一場鬨劇，是你拯救了這一切。巧巧，你真的是天使。當初月月跟我說的時候，我還不信。”

高維嵩眼中飄過了異樣的情緒，讓春巧心動得難以自持的同時，抗拒和排斥的情緒趕忙跟過來自衛。

“跟周澹月學點兒好，彆說這些不著四六的話！真酸！跟演言情劇的一樣。哪來的天使，我們都是普通人，隻不過乾了些逢山開路，遇水搭橋的事。”

春巧說得一派輕鬆，讓高維嵩啞然失笑：

“不帶這麼寒磣人的，說幾句上檔次的話怎麼還成演言情劇的了？逢山開路，遇水搭橋這樣的話，好像是武俠劇中常用的詞兒，你不是天使那就是俠女了？”

“普通人！當個普通人不好嗎？誒，發現你越來越不會聊天了，是理解力出了問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