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月薪隻有兩位數的人,瞬間被五位數征服了。她看在錢的份上,看在鮮花、美食、靚裝的份上,接受了這份鮮血淋漓的愛情。
隻是這愛情本就是鏡花水月,他很快就從她的生活裡消失了,她成了棄婦。如果不是善良到傻的周沐給了她一個身份,她就是在那個大環境中無法立足的未婚媽媽。
許多年以後,唐筱曾聽到過他的消息。常在河邊走,總有濕鞋的一天。某次嚴打中,他因為涉嫌□□並搞出人命,被判了死刑。雖然後來改判了無期,又多次減刑,但罪孽深重的他,還是在出獄前的一個月,突發心梗,暴死。
惡人自有天收,老天不是不作為,隻是忙不過來吧。被他禍害的女孩子們,唐筱或許還是算幸運的。
在這樣美好的夜晚,想起這樣的事,唐筱覺得自己病了,而且病得不輕。美貌是青春年少的女孩兒最大的資本,沒有這個資本,她不會有現今比上不足比下有餘的物質生活,也不會有那麼一個出色的女兒。
縱使這個孩子,是用屈辱和生命換來的,是一個好到傻的人用全部的心血養育成的。
唐筱的眼淚止不住地流了下來。她開始質疑自己對女兒未來的安排,雖然她也在安慰自己,她所遭遇的不過是個極端的個例。
買賣不成仁義在,就像嶽彬彬說的一樣,她唐筱就算當不了豪門丈母娘,也一樣能獲得不低於千萬的回報。
在唐筱的世界裡,有什麼比錢更重要!錢能帶來尊嚴,帶來安全感。“富貴無親穩三門,貧窮親戚不往來”,是她從小就懂得道理。
但總是有例外的,總是有人會把感情放在第一位的。
在自己最無助最落魄的那段日子,周沐敞開博大的胸懷接納了她,給了她生的希望。雖然在他的眼裡,唐筱已經看不到曾經的愛,但親人般的憐惜,是她鼓足勇氣繼續折騰的原動力。
從出生到長大,唐筱真的不是個被善待的人,原生家庭帶給她的傷害需要用一生的時間去治愈。但她也是活該啊,老天曾經把一個天使送到她的身邊,卻被她無情地禍害了。
所以怎麼辦呢?沒人愛的生活,不靠錢來支撐過不下去啊!
隻是女兒真的該走這條路嗎?回答是不一定;那你又為什麼非得要逼她走這條路?回答是為了自己。
一個不用自我麻痹的答案,瞬時驚呆了唐筱。原來自己和心裡始終無法原諒的父親一樣,從沒有把自己的女兒當成過骨肉啊!
死一樣沉寂的夜,唐筱慌亂且無助。她衝出房間,跑到澹月的房間門口,伸手敲門的瞬間,又沒了勇氣。
做自己想做的事,抑或做一位真正的母親,唐筱還沒有做好選擇的準備。
再次回到房間,吃了兩片褪黑素,加一片艾司唑侖,唐筱終於昏昏睡去了。
醒來時天早已大亮,收拾停當,唐筱想了一下,決定給澹月打個電話。還沒來得及撥出去,麟公子的秘書的電話就頂了進來。
……
唐筱提前半小時就到了茶室。比起昨夜的忐忑,心安定了很多。
麟公子很準時,見到已經等在那裡的唐筱,客氣地打了招呼。
“你好,唐女士。我剛剛從天津回來。送澹月回了家,她請我吃了頓地道的天津早點。”
說這些的時候,麟公子的臉上露出了一絲很柔和的笑意。
這讓唐筱有些詫異,覺得有些摸不著頭腦。
不過,唐筱懂得分寸,也沉得住氣,笑容親切又得體。
“您是南方人,不一定吃得慣。像我這樣的老天津,對這一口兒可真是情有獨鐘。每次回去,都要連著吃幾天的煎餅餜子。”
唐筱有意不提送澹月回家的事,親手為麟公子倒了一杯茶。
“剛剛問了左秘書,他說您喜歡喝普洱。我跟服務員要了您平時常喝的茶,隻是我這沏茶的手法,大概會給您的茶葉減分了。”
麟公子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撇嘴一笑。那表情已經恢複成了平常的模樣,客氣裡帶著拒人千裡之外的傲氣。
“我下午要回香港了,回去之前,有些事情想和你談一談。雖然我和澹月相識的時間很短,但很投緣,她一直叫我孫老師,這個稱謂代表了她對我的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