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熱的奶茶捧在手心裡，液體淺棕色，透明的塑料杯能看清底下擠壓著小半珍珠和淺白色的椰果。
“黑糖珍珠奶茶，牛奶更多些。”青山說，“本來沒打算加珍珠，但看小料框裡珍珠剩得最少，應該是熱銷吧。”
陸方晝托起奶茶，和珍珠對視，然後神色認真地問青山，“你不會聯想嗎？”
“什麼？”青山疑惑。
陸方晝轉了轉杯底給他看，“這跟眼球有什麼區彆？”
青山觀察了一下，給出回答，“顏色沒這麼一致。”
“確實。”陸方晝認可地點點頭。
“不喜歡可以撈出來。”青山說，“製作台那裡有勺子。”
“沒有，遲早要吃的。”陸方晝拿吸管攪攪杯底，口罩拉開點空間，把吸管從下伸了進去。
鬼鬼祟祟喝奶茶。
站在旁邊的青山莫名其妙地笑了起來。
陸方晝偏頭盯著他，他倒要看看笑得這麼歡的人怎麼喝。
青山輕咳一聲止住笑意，學著他橫向扯開口罩，吸管伸進去喝咖啡。
“我是感冒了，你也感冒了嗎？”陸方晝故意問。
“是呀，天氣冷了，得了流感。”青山聲音含糊，伸手捂著口罩又咳嗽兩聲。
說完，兩個人默契地閉嘴，繼續看窗外街道上的打鬥。
相比起之前，作碗用的頭顱裡麵盛的東西空了大半，脊骨搖搖晃晃，裡麵又撒出紅色的鮮血。
望雨十分警覺，往後連跳躲過四散開來的血針，躲不開的被她揮舞武器，連連打掉。
陸方晝在她這一係列動作下看清武器的中間有著同色的把手，可以用於借力穩定方向。
這樣奇幻、乾脆利落的畫麵，宛如在電影院看大製作3D電影，陸方晝舉起手機，想要拍下見到的第一隻歧物和守明人，打鬥的場麵詭異慘烈。
調整定焦，陸方晝將要按下拍照時，屏幕裡的守明人突然偏頭，目光準確無誤地找上了他。
哢擦定格畫麵。
理智、冷漠的守明人表情終於有了變化，她錯愕地看著一旁店內突然出現的兩人。
外圍的輔導員呢？為什麼有平民沒有疏散？
很快她反應過來。
不，不對勁，作為事故突發點中心，不可能遺漏平民。此時出現在不該出現的地方，視同敵人。
望雨決心速戰速決，主動拉進和歧物之間的距離，躲過乾巴巴的手臂，右手持武器大力將脊骨斷開，橫踢踢斷另一邊，頭顱搖晃著倒下來，砸到地上。
咕嚕咕嚕的頭骨滾到店麵玻璃窗前，青山垂眼看滾上塵土的頭顱裡的鮮血幾乎要流儘，他突然伸手擊破玻璃窗，嘩嘩啦啦的玻璃崩裂聲十分刺耳。
巨大動靜嚇得陸方晝後退兩步，看見青山已經從他那邊打開的人高的破洞出去了。
半個身子都和黑暗融為一體的青山劃破了手腕，鮮血如流水一般直直落在地上歧物的頭顱裡。
頭顱不遠處是之前倒下時潑灑出來的內臟，一顆完整的心臟正在路燈的照耀下顯出逐漸暗淡的顏色，而在青山將血倒進去後，陸方晝親眼看到那顆心臟猛烈跳動了一下。
獻血增強歧物的實力。
【啊——我記得前期沒有這樣式的反派啊？】世界意識狂搓腦袋，它為什麼會看到這樣的畫麵。
“你那破破破爛爛的原書劇情當作人物介紹來看吧，已經不適用現在的世界了。”陸方晝跟著從玻璃洞口出去。
鞋子踩在交疊的玻璃碎片上，承受不住重量的玻璃發出吱吱尖銳的聲響。
原本望著自己手腕下一線一線落下去的血的青山，聽到動靜看過來，臉上的神情很是靜謐安寧，眼裡帶著一股深埋著的瘋狂。
見陸方晝走近，青山張嘴正要說什麼。
陸方晝左腳踩踩地麵，確定穩住後，抬腿一腳將頭顱踢飛。
青山目光追隨頭顱在空中畫了條弧線。
未吸收的血飛濺到空中，頭顱摔在地上，遠遠傳來咕咚一聲。
“你是想要報複社會嗎？”陸方晝先向青山確認。
報複社會？青山搖搖頭。
“那你是想做什麼？”陸方晝奇怪，反派不都應該有著‘錯的不是我，而是這個世界/社會’‘我要改變這個腐朽的世界’之類的想法嗎。
青山想了想，說：“我隻是針對真啟界。”
真啟界指的是圍繞啟力建立的相關組織機構，監察處、長明學校、研究所、守明人所屬的異化針對局等都屬於真啟界。
反對特殊能力世界啊，擁有啟力但是反對啟力嗎？很有覺悟也很有反派風範。
對方理想這麼堅定龐大，該怎麼勸說？他又沒有少年漫主角的嘴炮技能。
“能不能……看在我們交情份上，這次就算了？”陸方晝蒼白地勸說。
“哪來的交情？”青山似乎不著急也沒有生氣，這給了陸方晝一點信心。
“相見恨晚的好朋友。”陸方晝堅定地說。
青山輕笑，看了眼正在同歧物虛弱的軀乾戰鬥的望雨，“你熟人？”
“也不是，同事。”陸方晝誠實地說，“我工作上還有麻煩事要靠她呢，死了我加班挨罵。”
“行吧。”青山答應了，他奇怪的是，“你居然已經上班了？”
陸方晝沒想到神神秘秘的青山這麼爽快地答應了，無神的眼睛都有了絲光彩，他都準備重新去做一遍資料了。
“你真是個好人。”陸方晝誠心誠意地說。
“你的好人標準這麼低？”青山說。
“嗯。”陸方晝主動從背包裡拿出備用的濕紙巾，撕開後牽過青山受傷的那隻手擦掉手指至手肘蜿蜒的血跡。
“好人隻是心裡的定義，沒有什麼標準。”陸方晝說，他丟掉臟了的濕紙巾，重新拿了張新的小心翼翼地避開傷口擦拭手腕。
“你真夠較真的。”青山低頭看著潔白的濕紙巾快速被他的鮮血染紅，沒想到聽到這樣一番認真的解釋。
這個人為什麼他之前沒有遇到過呢？青山偏頭看著陸方晝麵對他受傷的手神情專注，傷口周圍傳來絲絲涼意，驅趕他十分熟悉的火辣辣的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