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方晝擰緊瓶蓋，放進挎包裡，自然地走到公交站牌前等待。

不認識，沒看見。

陸方晝看看太陽看看綠植看看落葉。

“陸老師。”站在旁邊的人還是搭話了。

沒見我都快裝成瞎子了嗎？陸方晝無奈地偏頭，抬抬眼皮看這位男主有什麼貴言。

“沒想到會在這裡遇見陸老師。”洛遠目光落在他臉上，一句沒營養的話也說得很認真。

“這話應該由我說，你不坐車回去來擠公交乾什麼？”陸方晝說，比起他穿的常服，洛遠可是一身訓練服，加上上麵東一塊西一塊沾了灰塵泥巴，來來往往的路人目光總要往這停一停的。

“被趕下來了。”洛遠平靜地說出自己被欺負的事。

陸方晝語塞，半晌乾巴巴地哦了一聲。

尷尬的一陣沉默，可能是挑起不好回憶的愧疚，陸方晝在挎包裡翻出濕紙巾和創口貼給他。

舉了一會兒洛遠依舊站那呆呆看著。

“拿著扔掉。”陸方晝說。

他實在拿捏不準要用什麼態度對待這位世界主角，按理來說他是一個惡毒炮灰，遲早要死在自己的報應裡的，兩人之間最應該一見麵就鬨出轟轟烈烈、咬牙切齒的場麵來。

但陸方晝演技有限，也說不出書裡那些在他這個在社會裡打拚許久的人眼裡中二羞恥的台詞。

主要是，洛遠的態度是不是太好了？

洛遠眉宇舒展開來，眼睛亮晶晶的，很是欣喜地對陸方晝說，“謝謝。”

“……惡心。”陸方晝收回手，雙手抱胸，抬頭看天空。

“不惡心。”洛遠順口接道，他將手擦了一遍，在地上被拖行時石子劃開的傷口還在往外滲著血。

洛遠吹吹傷口，小心地對準傷口貼上創口貼。

“你知道我在說什麼嗎？”陸方晝問。

“知道，在說我惡心。”洛遠說，他摸摸創口貼，對陸方晝露出一個有點開心的笑容來，“我不惡心。”

附近一起等車的女生投來譴責的目光，陸方晝當作沒看見，洛遠隨意處理傷口的手法讓他皺眉，“你回去消毒衝洗一下，傷口裡麵的灰塵細菌都一起蓋在裡麵了。”

“好，我那裡還有剩的生理鹽水。”洛遠乖乖點頭。

陸方晝張張嘴想要再說什麼，但是想起眼前人是誰，話都吞了回去。

洛遠的命運罷了，他不該插嘴。

“陸老師對我的態度總是不一樣。”洛遠安靜沒多久，忍不住搭話。

見陸方晝的視線又回到自己身上，洛遠微微抿嘴，細數道：“對大家態度都很溫柔的時候，對我很凶。現在對大家態度也不好的時候，對我……”

陸方晝那雙具有威懾性的眼睛冷淡地看他。

洛遠一縮，笑容裡帶著討好，舉起手，比出一小截手指，“一點點凶。”

“那你記得以後看見我繞道走。”陸方晝淡淡地說。

公交車來了，洛遠回學校，陸方晝回家，兩人不同路，就此分彆。

隔著玻璃窗，洛遠在站台上積極地揮手告彆。

陸方晝視而不見，他才不吃這種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