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人沒甩開陸方晝的手,慌慌張回答,“快走!是歧物,是歧物……”
“他們都跑去送死!”
路人扯掉陸方晝的手,頭也不回地跑了。
“歧物?車禍?”陸方晝喃喃道,決定去看看。他先打電話通知了監察處,上報地點和場麵異常情況。
“好的,陸先生,麻煩注意自身安全,我們半個小時內趕到。”
陸方晝跟人群一起走的時候,發現像剛剛那樣逃跑的路人不少,大多神色倉皇,有同伴被迷惑了的,女生給了弟弟幾拳將人打到沒有意識,拖著走了。
陸方晝原本的位置離得就較遠,等他趕到的時候,血肉的盛宴已經開始了,他在擁擠的人群裡,像是突然被放在流水線上,被後麵的人推著靠近終點——一張大嘴。
大嘴的旁邊有一支手臂,分工明確,手往嘴裡塞,大嘴開始嚼。
陸方晝撥開人群,這種感覺跟擠早晚高峰地鐵沒什麼兩樣,又悶又臭,他慶幸自己戴了口罩。
沒去訓練室,但鍛煉了,陸方晝眼裡的光變得黯淡,堅持一下,再做幾組就出人群了。
人群並不是包裹著歧物,眾人都從同一方向過來,到歧物麵前停止,有序排隊迎接死亡,不爭不吵,不急不惱。
“露露?”
稀薄的空氣裡,陸方晝聽到遙遠的聲音,下一秒,一雙手將他從人堆裡拉出來。
陸方晝喘息著,他從未想過自己會在平地、人堆裡缺氧。
“你怎麼在這裡?”
陸方晝看到救命恩人的長發,瞬間想起來了,“青山?”
青山點點頭,他換了一身衣服,不變的是口罩和長發,頭上戴了一頂藍色的鴨舌帽。
“你怎麼在這裡?”青山衝人群揚揚下巴,“又來救人?”
他們兩個在相似的場麵再一次相遇,陸方晝覺得有趣,反問道:“你呢,又來解決誰?”
“冤枉,我可是路過來見義勇為的。”青山挑眉,“你看,我剛剛不就救了你嗎?”
青山瞧瞧陸方晝身上的衣服,感覺十分眼熟,退後一步仔細打量,“你的工作是快遞員?”
陸方晝點點頭,“家裡窮,沒辦法。”
“早說啊,跟我混?”青山聽到這問題精神一振,攬上陸方晝的肩膀,哥倆好的模樣,“我們算是生死之交了,賺錢的事情我帶你一起乾。”
“合法嗎?”陸方晝斜眼看他。
青山仰頭望天,“怎麼一說就是不合法呢?你對我沒有信任。”
“那你看著我說。”
“你看問題太極端了,不能這麼想。”青山不看他。
“我堂堂正正做人。”陸方晝一身正氣。
青山斜眼看他,“你工資多少?”
“一天兩百。”
“翻一百倍。”青山輕描淡寫地說。
陸方晝刷地扭頭,“多少?”
“不多。”青山拍拍陸方晝的肩膀,安慰地說,“其實安安穩穩賺錢挺好的,你看我雖然對錢沒有概念,四處買房當落腳處,請廚師到家做飯,買東西不看價格,但是我遮遮掩掩,不敢讓人看見我的真麵目啊。”
“唉。”青山遙望遠方,歎了口氣,“我也隻有去國外度假的時候,才能光明正大走在街頭了。”
聽硬了,聽得拳頭邦邦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