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情的老同學 連王秋自己也無法相……(1 / 2)

連王秋自己也無法相信的是,她竟然會出現在時隔六年的高中同學聚會上。對於她來說 ,唯一的目的就是出來轉轉,聽聽嘈雜的說話聲,看看各色各異的笑臉,再了解下以前不太喜歡的人現在在做什麼,當然最好是比她過得差。

但生活的好和差卻無法定義,王秋清楚地了解這個事實。

“是不是還沒畢業啊王秋”。同學A問到。

為了表示基本的禮貌,王秋放下早已劃過無數遍的手機 。

“嗯,快了,今年六月,你呢,也是今年畢業吧。”

“是啊,不過我覺得你還挺適合繼續深造的,想到高中的時候,你太踏實穩重了,學術研究非常需要你這樣的人才”,同學A邊說邊投來自高而下的眼光。

這種說法和目光,王秋聽過見過太多。

“還行吧,但最終還是得工作啊,而且我也沒什麼學術理想,我覺得你也挺適合的啊,你乾嘛不繼續讀”。

“我也跟你一樣的想法。”同學A顯然沒想到以前話少靦腆的王秋會這樣說,明顯調轉話頭,拿起酒杯喝了一口,冷冷地結束掉整個寒暄。

因為沒有特彆熟悉或交好的人也沒想多呆,王秋找了個借口離開了聚會。

還是那個樣子,她們班的小團體太多,以至於連聚會都恨不得三四個坐一桌這種十人一桌的場麵實在不適合他們班的具體情況。

走出飯店大門,剛要攔車,後麵傳來了熟悉的聲音。一下將王秋拉回那個非常辛苦但又充實的高中生活。

那是一個普通的星期一,出於公平,高一二班在班主任老宋的安排下,每周的這一天都會換一次座位。

並且是連著自己的桌椅都要搬走移位的那種。這對大部分女生都不太友好,桌子盒裡因為放書已經就夠沉了,這下還得連著桌子一塊兒搬。

王秋沒想著有多沉,她更想快速搬完,早點去吃晚飯,以免在食堂排隊。正想抽出一部分書,然後先搬走桌子時,梁銘從後排走到她座位旁。

“你需要幫忙嗎?”

“噢好,謝謝。”

從地上抱起抽出的課本,王秋跟著梁銘後麵,從靠窗的位置搬到了靠教室外走廊的第二排。

沒去細想梁銘的友好行為,至少在當時,她認為這不過是作為同班且坐她後排男同學的好意罷了。

但在今年即將結束寒假回學校的一周前,她在家裡收拾初高中的課本,翻出了中考前那晚同學寫的留言,她才對這久遠的回憶有那麼一點點異樣又驚喜的感覺。

“本來想和小任換位置,因為跟你聊天也很有趣,而且成績也不會下降”

“保持你的好修養,期待你長大後的樣子”

“…”

雖然剩下的內容有點直男的傲慢,但不得不說,看得王秋心裡有一絲絲甜意。

不過那都是差不多十年前的事了,時間過去了這麼久,這些青春期荷爾蒙悸動雖然珍貴可愛,但早就消失殆儘了。

“期待你長大後的樣子”

“我自己都不期待著長大,長大有什麼好,現在的我還不如十年前的我”。

“十年前的我是什麼樣子呢”她陷入回憶。

那個時候她還不算內向,至少在班上的同學看來,成績中上等,語文尤其好,還因為標準的普通話代表班級參加各種活動,深受老師和班主任的喜歡,而她自己也因為擔任班上的生活委員,幾乎跟每一個同學都有過交際,似乎她是除班長外,班上最受關注,也是當時大家最為看好,覺得至少在高中會成績優異且閃耀不凡的文科女。

這樣想著,她皺起眉,現在的她是怎樣的呢?

她想了很多詞,害怕,膽小,懦弱,內向,自卑,悲觀…想了很久,好像都沒想到一個正向積極的。

為了避免陷入更加負麵的情緒,她慢慢合上手中的小筆記本。坐在臥室的床邊望向窗外,灰蒙蒙的深冬,在傍晚的高峰期,緩慢行駛的車輛,還排著幾條長龍。

她想,如果我是他,我也會喜歡初中的那個自信且堅定的我。

她還記得她一個人站在講台上,舉起握緊的拳頭帶著大家宣誓的樣子。

那也是個傍晚,窗外紫紅色的彩霞映在班上每個人的眼底,大家嘴裡說著的網絡上千篇一律的誓詞,但她因為情緒的漸次調動和班級和聲帶來的震撼而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感動,那時她第一次真正體會到自己對未來有著無限的期待,而今晚的彩排宣誓則是他們所有人雖然稚嫩的、但卻無畏的、勇敢的對未來的一種宣告。借用現在流行語來說,就是“我們都有光明的未來”,用在此處,不是諷刺,而是一種堅信。

現在的我呢,被心裡的深淵吸入,她覺得自己是個空心人。

我的人生一刻也沒有被填滿過。她想

“王秋你等一下”,低沉卻清脆的聲音將她從回憶中攀扯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