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葉逢秋宛如炮彈般的擁抱,願景還是承受不起,連連後退。
“夠了夠了不用抱,我沒事。”
激動過後,葉逢秋擦了擦額頭上的汗,“你都昏迷了快一個月了,幸虧白兄說你今天醒來,不然我真的沒辦法再拖延時間了。”
一個月!願景心中一顫,說出口的語調都有些顫抖,“延長什麼?”
“當然是陣法大賽啊。”葉逢秋揚起了頭,“你昏迷後秦無就拿出了另一個竹筒想收買了,小爺我豈是那種乘人之危的人?當然是表麵聽話,背地裡直接向未來師父告發了他,不愧是我未來的師父,眼裡真是容不得一點沙子,直接就宣布陣法大賽暫停一個月,還把和秦無有合作的評委全部踢了出去。”
“顧由…”
布陣環節就是竹筒裡有一個小物件,然後任由參賽者發揮,根本就沒人回去統計誰抽到了什麼。
但為了防止有人偷換考題作假,評委團就在物件上留下了一抹特殊的氣息。
而秦無給葉逢秋的那個圓筒,便有那抹氣息。
竹筒上的陣法都是評委席的幾人合作布下的,數目也是正好的,秦無能再拿出一個,就說明評委團有人泄密。
這種事可大可小,但一旦被扯到明麵上,就…
“對,當時我話還沒完就有幾個人圍住了我和白兄,多虧了未來師父,他一個眼神就鎮住了所有人,當然,主要還是韻雪姐姐比較強大,就是可惜到最後秦無也沒得到什麼懲罰。”
“那我的比賽題目…”
葉逢秋明白願景的憂慮,拍了拍願景的肩膀,“放心,我跟未來師父說了你的事情之後,他說你在比賽開始前去找他就好,他單獨給你出題。”
願景有些感激地朝葉逢秋道謝,隨後問道:“夕夕現在怎麼樣了?”
“夕夕女俠…”葉逢秋眼神落寞一瞬,“她重傷了,葉掌櫃把她帶走閉關療傷了。”
聽到葉掌櫃來的信息,願景懸著的心也放了下來。
“距離下一場比賽還有多長時間?”
葉逢秋掰手指算了算日子,“還有七天。”
“還來得急。”願景長舒一口氣,“夕夕他們呢?也在這裡嗎?”
“我帶你去。”
葉逢秋帶願景到了孟夕夕所在的小院,誰知到地方後葉逢秋卻死活不肯進門,飛快開溜。
願景進入後,沒見到孟夕夕,反倒是看到了癱在椅子上睡覺的葉掌櫃。
願景蹲到了葉掌櫃身邊。
依照他從小到大的經驗,葉掌櫃一定是在假睡。
在確認這個葉掌櫃是真的之後,願景對孟夕夕的安危放心了不少。
而屋子外麵被設了靈力罩,又“坐”著葉掌櫃,誰都進不來的。
他心裡有了猜測,恐怕是像當初他在森林裡晉升時一樣,孟夕夕也在接著化解秦無劍氣的過程衝擊季羽級。
可能是葉掌櫃坐著的時間比站著的多,躺著的比坐著的多,閉眼的比清醒的多,睡著的葉掌櫃讓願景很有吐訴欲。
幾乎是囉哩囉嗦的講完了他的入夢,願景覺得心裡順暢了很多。
“我到現在也不知道那個到底是不是幻境,那個謝池…”
…
“唉。”
沒有人回應,願景就這樣坐在地上。
或許真的隻是一場夢吧。
良久,他站了起來,準備離開。
一道聲音傳入耳中,“接下來你打算做什麼?”
願景沒有回頭,心裡有些惆悵,“想問問他,為什麼就擅自做了決定,為什麼要突然離開,再…揍他一頓。”
“可你隻有七天時間了。”
“…足夠了。”
葉掌櫃輕笑一聲,扔給了願景一個東西,“若有朝一日,你與四大家族為敵,拿著這個東西去葉家找一個叫葉錦盛的人,她會助你,但隻有一次機會。”
願景接過,是一隻破舊的珠釵,上麵還沾染了不少血跡。
“好。”他沒有多問,收起珠釵,“我先去找顧城主,你不用等我了。”
“嗯。”
等到顧由的小院裡的時候,天已經快黑了,願景遲疑一陣,還是敲響了門。
可能是因為天色已暗,顧由已經褪下了外衣,正是一副打算睡的模樣,見了願景後愣了半晌才後知後覺地把人邀請進屋。
願景恭敬行禮,道:“貿然拜訪,是晚輩唐突了。”
“無礙,下一場比賽就要開始了,急一點也正常。”顧由倒了一杯水,遞給了願景,突然問道:“吃了嗎?”
願景本來有些窘迫,聽清顧由最後的問題下意識搖了搖頭,之後又連忙點頭。
見狀,顧由失笑道:“有忌口嗎?”
願景連忙站了起來。
“不用不用,太麻煩顧城主了,還是…”
“先吃飯。”雖然還是笑著,但顧由堪稱強硬地打斷了願景的話,“飯必須吃。”
聞言,願景閉上了嘴巴,坐在桌子旁等待飯。
“有忌口嗎?”顧由又問了一句。
“…沒。”
願景想去幫忙,可轉悠了一圈又坐了回來。
他還是不要去幫倒忙了。
不一會兒,顧由就端來了一碗熱騰騰的麵。
翠綠的蔥花點綴在上麵,實在是色香味俱全。
麵對這麼一碗美味,願景卻有些如坐針氈。
頂著顧由雖然平靜卻無法忽略的目光,他實在是吃不下去。
勉強吃下幾口之後,願景正想說些什麼,卻聽見顧由問道:“不好吃嗎?”
“沒沒很好吃的。”
像是在驗證他的話,願景連忙又扒拉了幾口。
見狀顧由才笑了出來。
一直到願景吃完整碗麵條,顧由才開始說話,但他卻問了一個願景最意想不到的問題。
“你想要用什麼來做陣法?”
願景懵了,“這…是可以的挑嗎?”
“不可以。”
“…”
“…”
“咳。”顧由輕咳一聲,道:“我聽邊爍說馴靈城的護城大陣是你修複的,感覺如何?”
願景不敢攬責任,他有幾斤幾兩自己還是清楚的。
“在我之前便有其他陣法師將其修複了大半,我能成功也是多虧了您留下的圖紙。”
顧由搖了搖頭,像是有些不滿意願景的回答,“你覺得陣法是什麼?你為什麼想要學習陣法?為什麼想要拜我為師?”
“因為我想學。”願景差點拍桌子站起來,“我想要學習見識很多不同的陣法,我想要成為很厲害的陣法師,想成為您這樣的。”
到最後,願景聲音低了下來,他有些自嘲道:“我沒有葉逢秋那樣振興家族的願望,也沒有守護眾人的決心,卻想要占這唯一一個名額,果然還是很自私。”
“蘇願景。”
他雖然笑著,願景卻感覺他生氣了,“有些道理,可能蘇念沒交給你,那我就來告訴你,想要做什麼從來不需要什麼理由,不管是學習還是去拜師,‘想要做’便是最大的理由,沒必要為了彆人的意願去讓自己委屈,其他人有再高尚的理由也不是能讓你委屈自己的原因,想就是想,不想就是不想,人活一世,自然是要把自己放在最前麵。”
“…”
突然,顧由眨了眨眼睛,“而且按照你的說法,我應該是更自私的。”
“我沒有這個意思!”
顧由瞥了一眼願景,一臉認真道:“我隻收第一,因為懶得挑,而且收多了,太累。”
“……!”
願景又默默坐了下來,也有些幽怨地覺得,真任性,要是他能多收幾個的話…
不不不,他怎麼能這麼想,願景連忙把這想法踢了出去。
最後,顧由遞給了願景一柄劍,道:“這便是你這次的考題了。”
一柄劍,能布下的陣法實在太多了,拿到箭的一瞬間願景心裡就有了好幾個想法。
離開顧由的小院後,願景馬不停蹄地乘坐飛行器去了懷鯉城。
沒有謝池在身邊,願景不免覺得落寞,但這份落寞很快就化為了擔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