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夢 “追!在那兒!不能讓那兔崽……(2 / 2)

“聽說嘍,可憐這孩子,也不過就八九歲,和我們家福貴一樣大,長得還眉清目秀,哎,你們說啊他會不會被拐去那種地方。”

“要我說你們就是瞎擔心,他爺爺不是以前當官的嘛,有的是錢,指定不會放著自己的孫子不管的”

“怎麼可能,那老爺子要是敢認他一個私生子,臉都要被丟光嘍”

……

再後來,他們說的話他什麼都沒有聽去,他就記得那天行屍走肉般的送著她入了葬,沒有其他親戚再來送她,他自己走在隊伍的最後頭機械地撒著紙錢,看著旁人對他的指指點點像潮水一樣一點點把他吞噬。

“下一站,大上海啊,大上海!要下車的乘客可以準備收拾收拾自己的行李好下車了!”列車員的喊聲把他拉回了現實,匆匆收拾好行李,便下了車。

上海的街頭能看見再平常不過的小販,但在穿著棉服大褂的人群中間總有那麼幾個鶴立雞群的人--西裝革履的先生和光鮮亮麗的夫人小姐;在高樓林立的摩登城市中又能看見遠處鄉村的嫋嫋炊煙;在不夜城裡,除了那些歡快、感性的西洋舞蹈,還有隨著鑼鼓點上演一招一式的傳統的戲曲。

上海就是這樣的地方,紙醉金迷。外來人,特彆是一些有幾個錢的放蕩公子,稍有不慎,就會溺斃於這十裡洋場,人財兩空。

武元君沒見過這種場景,但又想了想,倒也覺得可笑,自己雖不如他們這般奢華。但自己家裡,又何不能以人財兩空來形容,不然自己怎會以“投靠”的形式來上海。

“喂,你,對,就是你,那個穿青色褂子留小辮子的,出示一下你的證件。”站在路中央思考人生的時候走來了兩個巡捕。武元君垂眸,從上到下偷偷打量了他們,嘴角忍不住上揚,倆人長的嘛:一個林黛玉的眉眼、李逵的身材;一個鐘馗的麵貌、潘安的腰肢。彆說,還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什…什麼證件”他強忍著笑意半天憋出一句話來。

“證明自己身份的證件”,“李黛玉”看他憋成這樣,又見他穿的是素褂子便翻了好大一個白眼。

“潘馗”見他長的乖乖巧巧的,又見“李黛玉”翻的白眼,便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找補道:“那什麼,小兄弟,最近上海的臥底多,前些天就抓到了五個,所以我們見到來上海的都要查。”

“給”在自己的小破包裡一通找後,終於拿出了還算整潔的中華民國國民身份證。

“武 無君,這名字還……”“李黛玉”正準備發表自己的長篇大論,被湊過來的“潘馗”打斷了“大哥,那是元君,不是無君”

“哦哦哦,元君啊,這…這名字好,這名字好,那什麼開明的君主嘛,哥我好歹也上過幾天學,嘶,不對啊這名字要謀唔唔唔”

“潘馗”見這話再說就不對了,馬上伸手捂住了“李黛玉”的嘴,一邊廢了大力把人拽著走,一邊回頭把“身份證”往武元君手裡塞,說“小兄弟啊,我們哥倆還待站崗,不閒聊啦,改天再約啊”

留下了懵懂的武元君在夜色裡搖晃

*注:中國的身份證現今發現最早是1947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