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露鎮 這下,輪到桓喜愣住了(1 / 2)

鮮花船 DawnBacheler 3657 字 11個月前

北方的冬季很長,長得喜人。

二月朔雪緩緩飄落。

桓喜喜歡這樣涼爽的空氣,她生長在長安,卻總喜歡往更冷些、更臨近朔北的城郡跑。

她站在霜露鎮的街上,摸摸自己紅彤彤的鼻頭,覺得在外麵站得確實久了些,肩頭披襖也沒能抵住寒風;隻能四下撒摸一圈,臨時尋了家敞開著門的食肆小跑進去。

這家食肆名為路旁食肆,這般簡單直接的取名風格,江湖中人一瞧,便知其歸屬於河東蕭家名下——河東蕭家在江湖中頗有名望,以情報生意起家,便是不掩兵刃之人,掌櫃也敢邀其進去一坐。桓喜來鎮子來得急,兵器沒得遮掩,也隻能進這裡避寒了。

她將背著的寬刃重刀卸下,刀鞘砸在地麵,引來一二注目。多數人隻掃過一眼便未過多在意,唯有一名眉目清俊,原本坐在窗邊座位的少年咦了一聲,撐桌子躍起,眨眼間便至桓喜眼前,一屁股坐在了她身旁的凳子上。

少年輕功若雷般迅疾,用力卻也重,比之先前桓喜放刀時的響動輕不到哪兒去。桓喜挑起眉頭,瞥了他一眼,還未待開口,少年便以十分歡喜地湊上前來:“桓喜姐姐,你怎麼也來霜露鎮啦,還隻在外搭了件披襖?近來這裡可冷得緊,要不要我先去幫你買幾件好看衣服?”

“小卿雲,你不在朔州好好待著,怎麼也來了這裡?”桓喜實際上比他要驚訝得多。鐘卿雲是朔州鐘家的三少爺,他們家向來與世無爭,鮮會踏出那一畝三分地。

鐘卿雲擺了擺手:“還不是因為我親姐姐嘛。最近她看上了一種簪子,隻有這裡的工匠會做。恰逢我要出門去找趟師父,正巧先來討個簪子給她帶回去。”

桓喜伸手刮了刮他的鼻頭:“你小子,就知道討姐姐們歡心,對武功卻疏懶得很,小心師父又罵你。”

“反正我上頭還有大哥,四弟五弟武學天賦也好得很,怎麼說以後也不至於讓我來當家主嘛,沒有壓力。”鐘卿雲嘿嘿一笑。

二人已說了好些話,跑堂的此時才慢騰騰地走了過來,插嘴問道:“二位……吃些什麼……?”

這人說話忒有氣無力,桓喜和鐘卿雲都好奇地多打量了他兩眼,卻發現此人身體並不虛弱,麵色紅潤,內功應也紮實得很。桓喜沒有太過在意,豎起手指,一樣樣點過去:“一盤燴羊肉、一盤豬肉、一盤醋芹、三碗羊肉麵條,灌兩壺醪糟,再帶一小碟蒜泥!”

鐘卿雲又笑了起來:“就知道師姐好,都是我也愛吃的!”

跑堂的一一記下,半句茬都沒搭,轉身便走。這人說話有氣無力,來時走得也慢,此刻卻行動飛快。

酒菜很快都上齊了,桓喜埋頭吃了一會,在她嗦了半碗香濃肉多的羊肉麵後,周遭忽然間熱鬨了起來。

食肆裡本來也不安靜,不過這熱鬨比起說是熱鬨,更像是在為將要演出的街邊藝人喝彩。桓喜最喜歡看新奇玩意,把碗裡最後一塊肉塞進嘴裡,便猛地抬起頭來,見食肆中間的台子上竟已拉了兩塊幕布,一人正徐步入場。

此人容貌很是好看,眉眼舒展,一顰一笑都令人瞧著舒坦。便是戴著半麵薄紗,也立刻叫人眼前一亮。

桓喜不常看歌舞,她緩緩放下手裡的筷子,拽了拽還在低頭猛吃的鐘卿雲,道:“卿小雲,快瞧瞧,台上唱戲的姐姐特好看……也太好看了,這是什麼戲啊?”

鐘卿雲正吃得滿嘴是油,抬頭看了看,又聽了桓喜的話,頗有幾分欲言又止。他把嘴裡的東西嚼嚼咽了,答道:“這個……戲是歌舞戲,名為踏搖娘,師姐沒聽過嗎?”

桓喜快速搖頭:“沒沒,你師姐我對戲曲舞蹈類的東西一概不感興趣,不過……台上這姐姐長得可真好看。說來,進這食肆時我還奇怪過,這中間怎麼搭了個台子,原來竟是這個用途……”

“台子是這幾日現搭的,正巧有個戲班子路過,好像是因為什麼事耽擱幾日,外麵又冷,乾脆在這兒搭了個台子偶爾唱上幾曲。”鐘卿雲想了想,又道,“說起來,師姐你是為啥來霜露鎮來著?這兒雖然離深州縣城不是特彆遠,但也算是偏僻,你又就穿這麼點衣服……”

“咳……我來當然是有正事。”桓喜正了正神色,“你聽說過九刃教吧?近兩年在江湖上忽然出現的教派……我來查一件事,與他們有點關係,待會再與你說。”

此處人多耳雜,的確不是談正事的地方。鐘卿雲點點頭,沒再多問,又埋頭下去,準備將剩下的菜好好吃光。

但他沒能吃到下一口菜。

因為他的筷子已經伸了出去,夾住了一根針。

這根針尖頭烏黑,顯然淬了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