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衣幫會這麼有禮貌嗎?
桓喜顯然也想到了這些,她已將手握上刀柄,向鐘卿雲點了點頭。
敲門聲越來越急促,鐘卿雲刻意地打了個哈欠,含糊不清而不耐煩地喊道:“好啦!彆敲的這麼用力,就來!”
他將門打開,已做好了開門便迎接兵刃的準備,卻忽然一愣——他的麵前一個人也沒有。
“喂!在這兒呢!”一道隱含惱怒的聲音自下方傳來。
鐘卿雲低頭看去,才發現來的竟是個小孩,手中拿著根造型古怪的棍子,想來方才就是用此物敲的門。
這個小孩穿著一身短打,雙臂戴著包住整個小臂的牛皮護腕,腰上彆著把木頭劍,雖然個頭隻到鐘卿雲腰部,看起來竟也像個小小的江湖人。她哼了一聲,放下環抱著的雙臂,取出一張紙條來:“方才有個衣服五顏六色的人,讓我給你們送這個來。快接著,我好再找他要他答應我的飴糖去!”
衣服五顏六色的人,想來應該是彩衣幫。這幫人行事下手沒有輕重可言,這小孩個頭不大脾氣卻不小,再回去找人要糖,萬一彩衣幫的人當真還在,最少也要受些皮肉傷。桓喜想了想,待鐘卿雲接過紙條便道:“等等,小丫頭,你還往返跑一遍多麻煩,乾脆姐姐替穿著五顏六色衣服的叔叔請你吃糖,然後你早些回家,如何呀。”
桓喜從懷中取出一個小布包,從中拿出用油紙包得整整齊齊的一小包糖來。一根小細繩將其捆著,露出油紙上菱形的標識。
這糖是桓喜來霜露鎮的路上買的,衛誠城食飽記的點心好吃又實惠,就是日日限量,想買到要早起排上好一會隊。她匆匆趕路未怎麼歇腳,嘴又饞了,正巧得來一份,還沒來得及吃。霜露鎮離衛誠城不算遠,也就一日腳程。這小孩顯然也聽過或吃過食飽記的點心,當即眼睛一亮,將一包糖拿在手中:“有漂亮姐姐請我吃糖,當然好啦!”
說罷,她一溜煙快步跑走,留桓喜哭笑不得地蹲在原地,提醒道:“糖凍硬了,吃的時候小心些!”
桓喜站起來,將門複又關好,才察覺到鐘卿雲已經沉默了好一會。
鐘卿雲這小子平時做事也算周全,並不會想不到勸阻小孩回去找彩衣幫的事,但他方才自拿到紙條時起整個人已僵在原地,半句話也沒再說。
難不成彩衣幫的人已經沒下限到了這種程度,竟然在托人遞來的紙條上塗毒?桓喜擔憂地在鐘卿雲眼前揮了揮手:“小卿雲?小卿雲?怎麼了,沒事吧?”
“師姐……”鐘卿雲張了張嘴,捏著紙條的手用勁重了些,將紙條整個捏得皺起,表情不大好看,“還記得我先前說過,我順路來霜露鎮,是為了給我姐姐帶個簪子嗎?”
“記得。”桓喜點頭,“莫非她出了什麼事?但彩衣幫的手,應該還伸不到朔州吧?”
“不是,是做簪子的工匠,他為我所累,竟被彩衣幫捉去了。”鐘卿雲皺著眉,將紙條遞給桓喜。桓喜接過展開一看,隻見上麵一行整齊的字跡:若要留白匠人性命,鐘家小鬼獨自提頭來見。她將紙翻過去再看,卻未見到其上有任何地址,想來寫字的人此刻應是正在這位白匠人的鋪子裡等他們。
“奇怪,彩衣幫裡幾位武功尚可,敢出來找鐘家麻煩的我都知道。他們彆說大字不識得幾個,寫出來筆畫也歪七扭八不成樣子。這紙上的字卻很規整……莫非近來又有新人加入了他們彩衣幫?”桓喜喃喃道。
“我哪裡知道……可他們雖然平日裡做事不識輕重顯得很沒底線,卻並不會牽扯上江湖外的人才是。”鐘成靜歎了口氣,“我覺得這事情耽誤不得,拖得越久越容易有變故。白碑叔是個好人,我總不應因為這點家族的江湖恩怨,莫名其妙連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