囑托 桓喜在路旁酒肆裡找到了晨山……(1 / 2)

鮮花船 DawnBacheler 3461 字 11個月前

桓喜在路旁酒肆裡找到了晨山。

她先前上樓時想著事情,沒有注意食肆裡都坐著些什麼人,下樓時粗略一瞧,才發現晨山就坐在正中的位子上。

路旁食肆裡臨時搭出來的台子已被拆掉,又擺回了供人落座的桌椅,想來戲班子已經從霜露鎮上離去。晨山是端木芷的師父,端木芷又是跟著戲班子來的,晨山沒走,端木芷說不定也還留在鎮子上。

桓喜想著,有幾分開懷,畢竟她還沒有好好感謝過端木芷,江湖路遠,倘若對方在她與嬸嬸交代事情的同時已經一走了之,還當真無處可尋。

她在晨山對麵落座。

晨山正在喝酒,見桓喜過來,隻將腳也伸到桌上,把一壇酒向桓喜的方向踢去,本人卻還是向後仰頭,咕咚咕咚咽著酒水,看也不看一眼;桓喜伸手將酒壇止在身前,掌心與壇子相接,發出啪的一聲脆響,在酒肆之中格外響亮。

又是嗙的一聲,晨山將酒壇放在桌上空出的地方,用袖子抹了把嘴,大叫道:“爽快!”接著,他才將腿放下,大馬金刀地坐好,與桓喜開門見山:“丫頭,你覺得我的徒兒——端木芷此人如何?”

桓喜怔了怔,未曾想連一句開場白都沒有,但如此說話也算爽快,她想想便道:“端木兄為人正直,幫了我與師弟大忙,實是感激不儘。”

晨山搖搖頭:“休說場麵話,況且哪兒來的端木‘兄’?我想想,你在桓家行四,今年已十九了,芷子比你還小一歲。”

“咦,但他的武功可是當真不錯。我粗略算過,與他真打一場,勝負應也僅有五五之分。”桓喜訝然。

“他麼,於武學一道天賦頗佳,可惜於兵器上分外執著,非要用他大師兄給他的破扇子。”晨山哼笑了幾聲,又開了一壇酒,“除此之外,你應該還有彆的事要問我吧?”

確是如此,桓喜與端木芷同行兩日,起初隻覺他分外溫和有禮,可而後薑家連著出事,端木芷的語音笑容卻半分未曾變過,便實在有些奇怪了。桓喜本以為端木芷或許對薑家不喜,不過是沒將薑家的糟心事放在心上,但就之後在薑森院中的喃喃來想,竟像是端木芷與人說話做事一直保持的溫和笑意,不過是因為他師兄對他說過,應該要如此去做方才擺在臉上。

這未免實在奇怪,就算端木芷再如何敬仰自己師兄,也不該如此刻板,就如同沒有自我一般。

桓喜沉默了一會,組織好措辭,方才問道:“端木芷他……是不是不大善於處理自己的情感?”

晨山道:“都說了,說話彆客氣,委婉個什麼勁兒。早聽你父兄長姐都說你看著粗枝大葉,實際細心機靈得很,但我這人聽不得委婉的話,先前在那破院子裡的勁兒呢?再者,你滿月酒我還沒少喝呢,小時候也沒少抱著拿我胳膊蕩秋千,長大咋不認得啦?”

他一口氣抱怨完,引得桓喜瞪大雙眼:“啊?晨山前輩,你是那個……那個我小時候的假山叔叔?”

彼時晨山身形與現在不同,正如江湖傳言一般,身長八尺,肌肉精壯,可不是正像一座人形假山。他嘿嘿一笑,點了點頭,伸手比劃了一下:“芷子被我收養時才六歲,恁大點。小時候還被我帶來跟你玩過一次,雖然是你單方麵拽著他跑來跑去,不記得啦?”

桓喜仔細地回憶了一下,卻實在回想不起來童年玩伴裡哪個肖似端木芷,隻好搖了搖頭。

晨山繼續說道:“他幼時除了自己的名姓之外,彆的一概不知,情緒上的問題,還是跟你玩過一通之後,才被他大師兄忽然發現。”

“他究竟是怎麼回事,莫非……是天生情緒淡薄?”桓喜摸不著頭腦。

“七情六欲你曉得吧,簡單來說,這小子沒七情。”講到此處,晨山歎了口氣,雙眉之間擠出兩條溝子:“他天生情感如何我不知曉,因為……他是中了蠱。你也曉得,蠱,腹中蟲也,晦淫之所生。若不知該如何解蠱,隨意試驗,說不定得更出亂子。這兩年來,我帶他在江湖上四處走動,他亂七八糟的東西倒是學了不少,連唱戲歌舞都會了,叫人填了個好名頭,卻沒能找到知道這惑心蠱該如何解的人。”

“惑心蠱……?我從未聽聞過這樣東西。”桓喜將五指插進發絲之間,肘部支於桌上,認真地聽晨山敘說。

“此蠱自何處而來我也不甚清楚,隻是四方打聽之下,兩年前,有舊友告知河東蕭家收了些域外古籍,我去查探,倒也當真得來個殘篇。”晨山表情頗為無奈,“隻是殘篇之上,僅僅記載了惑心蠱之名,以及‘其本取五感,未製足日,附五臟,藏五氣,隱喜怒悲憂恐’這叫人瞧著半懂不懂,沒有屁用的半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