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有些無話,端木芷本就不會勸人,說客的工作原來是交給桓喜的,此刻她一罷工,氣氛頓時便冷凝了下來。
端木芷領著他們七拐八拐,已經到了一處小巷之中。
這座城池建造的有些擁擠,縱橫八錯的小巷有不少都是互相聯通的,一入其中,不熟悉道路,就如同進了迷宮一般。
端木芷來過一次,竟已像是很熟悉道路的模樣,腳步幾乎未停頓過,好似熟悉每一條巷子,每一個岔路口。
不多時,他們便在巷子深處堵到了兩名少年。
這兩人衣服上泥跡斑斑,臟汙得恰到好處,衣物料子卻不算薄,顯然並非被逼無奈的乞丐之流。桓喜一眼就瞧出,這二人是專業的扒手,說不定背後還有一整個扒手組織在這座城中行竊。
這樣的團夥,她在都城時幫忙捉過一些,多是纏著家裡人帶她一並到現場去瞧,玩鬨似的捉來一兩個。偶爾私底下遇見,還會與不太壞算是被逼無奈的打些交道,有能力便幫個到底。因此,她完全能夠看出,這兩人壓根是不差錢的人,當扒手行竊,說不定隻是圖個好玩叛逆。
她本來就煩躁,現在麵色更是不怎麼好看,麵對著看見端木芷就已縮在角落瑟瑟發抖的兩個少年,用大拇指指了指潘椿:“這個人的錢袋,你們見過吧?在不在你們手上?”
兩個少年對視了一眼,瞧著年紀要大一些的開口:“見、見過,但是不在我們手上……潘先生的錢袋上繡著朵好看的花,挺好認的……”
“你們最好不要說謊。”桓喜眯了眯雙眼,逼到近前去,仔細地瞧了瞧這兩位少年。
“沒說謊沒說謊!”兩個少年忙一同搖頭,“先前已經被這位大俠狠狠揍過一遍了,怎麼還敢說謊!是真的,這個錢袋是王老二偷的,裡麵有不少銅板,他跟我們炫耀了好一通,所以我們才知道!”
“這個……王老二,在哪裡?”桓喜又問。
大些的少年有些猶豫:“王老二……他可能在橋邊兒,也可能在城門口,又沒準在什麼鋪子裡大喝特喝……”
見桓喜嘴角弧度往下一滑,小些的少年忙又插話:“啊啊,但是,呃……對了,潘先生,豐娘,我們兩個先前還見到豐娘了!她應該是往城北河邊去的,看到的時候我們還覺得奇怪,畢竟她都要出嫁了嘛……現在想想,沒準是去找您的呢。”
潘椿一怔,錢袋也不問了,也沒來得及跟桓喜端木芷說一兩句,忽然轉身就跑。桓喜忙跟上去,跟了一段距離,發現他是往來路走,想來應是要到城北河邊。
她稀奇而又無奈地樂了:“噯,這不還是挺想見的嗎?感情壓根兒不用人勸,這兩位自己就能搭得上杠……”
端木芷問道:“我們還跟著去嗎?”
“當然,當然得跟著。這之後再給他找找錢袋,再然後嘛,我們就終於能好好放鬆地玩玩了。”桓喜咧嘴一笑,露出尖尖的牙齒,稍展輕功,很快就追上了小跑幾步就直氣喘的潘椿。
三人一起來到潘椿先前喝酒的石橋邊上時,橋邊卻已經擠滿了人群。
桓喜臉上輕鬆的笑意一下子減淡,她直覺不好,扯住了潘椿,不由分說地將他往端木芷身旁一塞,自己仗著會輕功,自一旁屋上借力,直接越過人群,輕巧地落在了河邊的一顆樹上。
她向下一看,驀地怔住。還未完全解凍的河上,自上遊,正有一艘載滿了鮮花的木船緩緩飄來。再定睛仔細一看,便忽發覺,在船上鮮花的簇擁之中,還躺著一個衣衫整齊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