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如此,她的動作仍晚了,待直接觸及刀柄,鬥篷人的劍劍已指在了豐智咽喉之前。
於是,桓喜的刀停住了。
因為鬥篷人已身形一轉,將豐智挾在身前,他動作流暢,挾了豐智後卻忽然重喘了兩口粗氣,好似有傷在身——但無論是桓喜還是端木芷,在此之前實則都未下重手,隻想活捉。
一切隻在一個呼吸之間。
端木芷未停。
他的步伐行雲流暢、疾行似舞,於桓喜停刀時已至豐智與鬥篷人身前,合扇橫出,木扇即刻被利劍鋒刃劈作兩瓣。端木芷指推扇尾,木扇便一直被刃劈至扇尾,至此,他再以指甲一彈短劍,本便被木扇推離原處的短劍離了鬥篷人的手,忽一下插進了他的身後牆壁。
短劍有兩柄。
端木芷自始至終,沒有考慮如何處置另外一柄劍。
因為桓喜也已近前。
她未收力,直接五指一鬆,令闊刀直接脫手。此刀重達三十斤,鬆掌一瞬便順著先前力道飛出,以一道直線轟然墜地。
待刀墜地發出巨響,端木芷的木扇方被劈至一半。
桓喜已拔彎刀。
她不善使此兵器,從未練過,形奇、雙刃,連柄上鉚花都是未見過的樣式,情急之下隻能且先用著。彎刀內刃與短劍相擊,迸濺出一二火花,桓喜為求速度將身子壓得底,起手依然是記順勢上挑,她力著實是大,鬥篷人的短劍本比在豐智側方,依她動作,劃出一道弧線,旋飛而出,穿過窗子,落在了屋子之外。
豐智雖然對敵不濟,但眼力尚可,將端木芷與桓喜配合大致看得明白。他數著自己呼吸,吸氣時端木芷忽至近前,呼氣時鬥篷人的兩柄短劍皆已不在手中,豐智自知自己身法不及他們,咬牙堵上一把,在被挾持,桓喜剛鬆闊刀時便已懈腿力勁,向下一墜——往地麵坐去。
於是豐智方能於身側再無利刃威脅時,當即便要將鬥篷人掙脫開去。
然而鬥篷人也在動。
他未被兩柄精致短劍的離手奪走注意,既然手無兵刃,便雙臂一收,肘往內走,直向豐智額側擊去。此擊若中,除非豐智曾拜師少林做過僧兵,習過鐵頭功,否則鬥篷人便要得手。
好在桓喜與端木芷二人並未輕敵,桓喜彎刀一閃,端木芷以手一捉,鬥篷人的一隻手被釘在牆上,一隻手被牢牢握住。桓喜的彎刀將鬥篷人的一隻手掌穿過,他卻竟也未呼痛,一聲未吭。
至此,豐智終於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抬手擦去額前冷汗,忙起身自鬥篷人身前走離,道謝:“多虧、多虧二位援手襄助……”
這一連串動作著實太過迅速,鬥篷人先前又不是背對桓喜,便是借物或人遮掩身形,因而就在此刻,桓喜才忽然覺出,她的確見過這鬥篷。
鬥篷前側,一左一右掛著兩顆祖母綠的寶石。
當即,桓喜毫不猶豫地便去掀開鬥篷人的鬥篷,果不其然見了一張已有些熟悉的麵孔。相比在破廟相見指路之時,青年麵色虛浮了些,已然滿麵虛汗,青衿也已被換下,新著了身夜行衣。
他不是應該還在醫館之中嗎——就桓喜與尹開一同將他送往醫館之時不過過了約四刻半鐘,以他的傷勢,決計無法如此快地恢複到能夠與人打鬥的程度,做出如此大的動作,運功如此之久。是以,桓喜忍不住驚訝喃喃:“牧……牧施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