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尋秋用力地擰了擰門把手,門紋絲不動。
他剛剛拖地時一直在放水,聲音有點大,隔絕掉了外麵的動靜,應該是那時候有人進來了,並且反鎖住了浴室門。
會是誰呢?
這是時言的專用房間,平時除了自己有房卡過來打掃外,就隻有時言才能進來,難道…難道又是時言!
少年時期的那次陰影如同一把巨大的尖刀紮在時尋秋緊揪在一起的心臟上,時尋秋越想起那件事就越難過,尤其是他還有心臟病,情緒不能太過波動,時尋秋懼怕自己會犯病,急切地拍打起房門,大聲喊道,“有人嗎?”
浴室外沒有絲毫回應。
“有沒有人在?可不可以幫我開門?”
心臟處的絞痛越來越明顯。
時尋秋的麵上已沾滿了細汗,他甚至開始嘗試撞門,可他實在太過瘦弱單薄,又生著病,哪裡有力氣撞開被刻意鎖住的門,才一會兒功夫,時尋秋就筋疲力竭地滑倒在浴室的地板上,身子直抖。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時尋秋絕望地癱坐在地,將腦袋深深埋進臂彎。
過往的回憶不斷翻湧,現實又不停地同回憶轟然交錯,時尋秋恍惚間好像又回到了十七歲那年的生日,父母都在忙著為時言慶生,他則被獨自鎖在黑漆漆的浴室。
壞了的花灑源源不斷地噴出冰涼徹骨的冷水,時尋秋又冷又怕,可任憑他喊啞了嗓子,也沒有一個人注意到他。
直到第二天清早,全身濕透的時尋秋才被傭人發現。
時尋秋從傭人口中得知,浴室的門是被時言故意弄壞的,他濕著臉,去向時後光告狀,時後光卻輕描淡寫地打發他道,時言又不是故意的。
他的委屈和害怕,也就這樣被輕飄飄地揭過了。
時尋秋也是從那個時候開始討厭時言的。
所以,時尋秋並不懷疑,他這次可能又是被時言故意反鎖住的,可是他想不明白,為什麼。
他已經被趕出時家了,他的存在也絲毫不會再對時言產生任何威脅了,他甚至在卑躬屈膝地作為酒店的侍應生為時言服務,可時言卻仍舊不願意放過他。
時言對他的厭惡,大概不比他少。
時尋秋深吸了一口氣,平複下心臟處的隱隱抽痛,時尋秋垂下眼眸,看見自己的手指烏紫了一大片,趕緊抖抖索索地從懷中的衣兜裡取出救心丸,倒下兩粒吞服下去,才稍覺平緩。
理智回籠後,時尋秋拿出手機,準備給酒店前台打電話求助,可就在這時,他竟然聽到外麵房門被打開了的聲音。
有人進來了!
時尋秋“騰”地一下起身,剛要開口喊人,卻在聽到商澤的熟悉聲音後,驟然僵住。
“我說過很多遍,彆再煩我。”
商澤比時尋秋要小兩歲,嗓音卻略顯低沉,此時正透了股濃濃的不耐與煩躁。
“哦。”
時言的聲音適時響起,伴隨著淩亂的腳步聲,時尋秋透過磨砂的浴室門,親眼看到外頭的兩個身影擁抱到了一處!
“可是你現在需要我的幫助,不是嗎?”
時言輕笑出聲,特意瞟了眼浴室的方向,隨後扯住商澤的手臂,同他一道重重抵在了浴室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