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地 理智冷漠而絕情(2 / 2)

卑劣假少爺重生後 燃鴉 4962 字 11個月前

楊大銳不高興地嘟囔。

時尋秋看了眼楊大銳停在路邊的自行車,點了點頭,算是回話。

楊大銳比時尋秋大個幾歲,就住在時尋秋出租房的隔壁,兩人算得上是個鄰居,但平日裡交集並不多,因為楊大銳在工地乾活,總得早出晚歸,偶爾碰見了,也就互相點個頭示好。

楊大銳人倒是熱情,趁著躲雨的空當兒同時尋秋攀談起來。

“工地的活兒啊,雖然辛苦點,但隻要肯做,也是能賺到一點兒錢的。”

楊大銳和時尋秋不同,是個地道的市井百姓,從小家窮,沒讀過大學,成家之後又有個殘疾的妻子要照顧,每天都尋思著怎麼才能多做幾份工,賺更多的錢,治好妻子的腿腳。

他聽時尋秋提到也正在為找工作的事發愁,爽朗笑道,“我們工地食堂還缺個人,你要是沒活乾,就跟著我一起去工地試試?”

楊大銳所在的工地,目前正在南城西郊做工程,這裡荒廢了挺久,最近才說是要新開發一片商業區,時尋秋趕去時,工人們正熱火朝天的乾著活,各種工程機械車在尚未建好的樓架間穿梭。

今天天氣不錯,雨終於停了,立夏還沒到,這太陽就火辣得很,時尋秋光是這麼站在建築樓下的陰涼位置,都起了一身汗,更遑論那些個賣力做工的工人們,早已個個汗流浹背,卷了半截上衣,露出被曬到黝黑的皮膚。

時尋秋默默駐足,看這些忙碌的人影在巨大的鋼筋水泥和轟鳴的機器麵前好似化作了一粒粒的微塵,有種光怪陸離的陌生感。

時尋秋看了很久,直到快過中午,工人們才三三兩兩散工,朝著一旁的工棚那邊去。

時尋秋也跟在人群後麵向前走。

“哎,小時,你來了啊?”

這時,楊大銳看到了時尋秋,衝他遠遠招起了手。

雖然混在人堆之中,但時尋秋看起來實在太過擋眼,和膚色頗深的工人們不同,時尋秋是冷白膚色,因為常年生病吃藥,臉龐更是白到近乎透明,像是一塊透骨光澤的白玉,他穿的明明是件普通的長袖長褲,可身姿卻分外優雅清貴,和周邊嘈雜臟亂的環境格格不入。

眾人的目光也自然而然地聚焦到了這位看上去嬌嬌弱弱的年輕人身上。

楊大銳趕緊跑了過來,拉時尋秋避開人群,“你是不是早就到了,怎麼沒打我電話?”

“沒多久。我看你們都在忙,就沒去打擾。”

時尋秋衝熱心腸的楊大銳笑笑,“再說了,我也想看看我的工作環境。”

“害,說什麼環境不環境的。”

楊大銳有點不好意思,他身上沾了不少汙泥點子,頭上的安全帽也被汗漬浸得透黑,“其實你啊,不適合在工地乾活,應該去找個寫字樓上班,不過,我聽你說你很缺錢。”

楊大銳壓低了聲音,“聽說這次的新東家有錢,我這才乾了沒一個月,拿到的錢都是之前的兩倍!所以才推薦你過來這裡!”

“新東家?”

時尋秋從前是個深居簡出的小少爺,自然也不懂工程隊的種種運作,更不懂得工程隊經常要到處跑,去不同的項目包工乾活,隻是聽楊大銳這麼一說,不禁也有些好奇,“你們的新東家是誰?”

“這我就不知道了。”

楊大銳搖頭,“哎呀,總之你楊哥不會害你的,去食堂好啊,去食堂不需要乾重活!現在差不多到午飯時間了,走,我先帶你去見我們工頭。”

工地食堂的簡陋到超乎了時尋秋的想象。

與其說是食堂,倒不如說就是個小攤子,用幾塊木板支起了個台麵,再加個遮陽棚,台上放了一大鍋煮好的米飯,揭了蓋兒,正滾滾冒出熱氣,另有幾個炒菜,擱在台上的透明菜櫃中,旁邊有個打菜勺,供人自取,而工人們正打了飯,蹲在路邊狼吞虎咽。

在食堂負責看攤的工作人員,也是副工人打扮,楊大銳告訴時尋秋,因為工頭摳門,不想另外請人,就找了工人來兼做,但最近這個工人要請假回趟老家,所以工頭就打算另外招一個負責在食堂工作的。

楊大銳和工頭的關係不錯,一路領著時尋秋去到開著空調的棚屋,那工頭正翹著個腿躺在長椅上休息,看楊大銳進來了,這才稍起了身。

“老板,您上次不是說小王要回家,您打算重新招個食堂做工的嗎?”

楊大銳畢恭畢敬地遞了根煙給那工頭,拉住時尋秋道,“這是我的遠房表弟,來南城投奔我,還沒找到工作,您看他行不?”

工頭這才注意到了時尋秋,上下打量了幾眼,笑出一口爛牙,“喲,看不出來,你還有這麼漂亮的弟弟啊?”

時尋秋微皺了皺眉。他不喜歡這個工頭,因為這工頭看他的眼神,實在太過直白露-骨。

楊大銳則打著哈哈,同工頭聊起家常,順勢替工頭將煙給點上了。

“不過嘛,你這弟弟看起來文文弱弱的,應該還在讀書吧?工地上的活兒他做不做得來啊?這樣吧,你也跟著我乾了幾年了,彆說我不照顧你。”

工頭衝楊大銳道,“你也來食堂幫忙吧,你不是要照顧你那個生病的媳婦嗎?食堂活少,你每天乾完後就可以早點回家,工資我一樣開給你。下午你就彆閒著了,我讓小王騰位子給你,先帶你弟弟好好熟悉熟悉工作流程。”

“謝謝老板!謝謝老板!”

楊大銳聽了這話,立時大喜過望,不斷道謝,時尋秋則還有顧慮,並沒有當即表態,工頭大概是看出了時尋秋的猶豫,得意洋洋地報出了工地上給開的工資。

確實很可觀。

是時尋秋無論如何都很難賺到的數字。

時尋秋缺錢治病,隻好壓下心頭不安,答應留在了工地。

下午四點半左右,時尋秋和楊大銳兩人就來到了攤前,距離工人們下工還有一個多小時,食堂的準備工作卻很多,時尋秋看楊大銳一個人忙前忙後的,過意不去,就主動上前幫忙搬菜,可時尋秋又哪裡是個能乾重活的,一筐青菜都搬得搖搖欲墜的,楊大銳瞧得直捏汗,忙叫住他道,“放那兒彆動,你這細皮嫩肉的哪乾得了這個!”

“楊哥,我可以的。或者,您看我還能做點其他的事嗎?”

時尋秋不好意思地笑笑,也知道楊大銳是怕他摔壞了菜要賠,隻好放下籮筐,“我們是搭檔,我也不能光站著不乾活啊。”

“你去洗菜切菜吧,哦對了,還有裝菜的菜盤,也要洗乾淨。”

楊大銳挑了些簡單的活給時尋秋。

但時尋秋從前是個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少爺,又哪裡做得來這些事,即使簡單,也手忙腳亂到鼻尖直冒汗。

幸好,楊大銳是個脾氣憨的,見時尋秋不會,索性親自操刀,耐心教起時尋秋,“對,切土豆就要像這樣,先削了皮,再橫切,最後豎切成方塊。”

時尋秋低頭,按照楊大銳的方法繼續嘗試,他做得認真,纖長的濃睫密密垂下,隨著他揚腕的動作輕抖,看著格外的優雅清濯,仿佛他手中所拿著的,並不是一柄菜刀,而是一樣正待雕刻的藝術品。

或者說,時尋秋本人,更像是藝術品。

可時尋秋並不知道,不遠處,正有一人,不安好心地盯著時尋秋忙碌的身影,露出下-流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