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害得老子丟了工作,老子今天非得搞死你不可!”
時尋秋被人大力地揪住臂膀,拉扯進一旁空無一人的幽深小巷,手中的蛋糕應聲掉落在巷口,被瓢潑而下的雨水淋得濕碎。
時尋秋這才看清,原來跟蹤他的人居然是原先欺辱他的工頭!他看到工頭手中揣著把明晃晃的□□,心中大駭,用儘全身力氣同工頭纏鬥,然而纏鬥中,工頭的刀還是劃上了時尋秋的小腹,流出泊泊鮮血,染透了他身上的那件舊白色的上衣。
“救…救命!”
時尋秋挨了這一刀,眼前陣陣發黑,再撐不住,無力地癱倒在地,捂住小腹的傷口呼救。
工頭看見時尋秋流了這麼多血,也瞬間慌了,他原本隻是想教訓教訓時尋秋,也不敢真鬨出人命,旋即扔下刀,飛快地逃離了小巷。
這一刀並不算深,並沒有傷及要害,可傷口的刺痛感實在太過強烈,加之在方才的刺激之下,他的心臟病又開始有發作的趨勢,他今天出門太匆忙,忘了帶藥,這才是最為致命的。時尋秋無法起身,隻能費力地抬手,掏出手機想撥打急救電話。
可就在這時,手機上竟然彈出了一條新的信息。
是一段音頻和幾張照片。
時尋秋動作一頓。
被設置好程序的音頻竟自動播放起來。
雨聲很大,混著風聲,將商澤刻薄無情的話語送到耳中。
一下,一下錘擊在時尋秋脆弱的心口。
巷口外的紅綠燈化作一個光點,漸漸化為無邊無際的黑暗,時尋秋淚流滿麵地朝前伸了伸手,像是想拚命抓住些什麼。
最終卻又無力垂下,徹底失去意識。
*
“我接近時尋秋本來就隻是為了玩玩而已啊,誰知道他那麼纏人,甩都甩不掉。”
“商澤已經和時言在一起了,你怎麼還不知羞恥的去勾-引自己的前男友陪他上床啊?當初也是你從我身邊搶走了商澤吧,你可真是個叫人惡心的小三!”
“我們時家沒有你這樣的白眼狼!從今天起,時家將和你徹底劃清界限!你以後是死是活也統統和時家無關!”
“不…不是這樣的。”
“我沒有勾-引商澤。”
“我也沒有…爭奪家產…”
“我從來都沒想過要取代時言…”
時尋秋輕聲辯駁,可周遭的指責聲卻越來越大,越來越大,夾著風聲呼嘯而來,恨不能將耳膜都震得粉碎。
頭好疼。
無數綿密傷人的話語在腦中久久回蕩,時尋秋下意識地想要逃離,可目之所及卻隻有一片漆黑,時尋秋根本看不見前路,他跌跌撞撞地衝進黑暗,每邁一步都如履薄冰,腿骨發顫,生怕跌入更深的陷阱。
這時,有一雙溫暖的手朝他伸來,緊緊牽住時尋秋。
與此同時,黑暗中也開始出現點點微光,為時尋秋照亮了方向。
時尋秋在那雙手的帶領下,成功走出困境,他借著光,想看清這雙手的主人是誰,可手卻在這時,突然鬆開了。
男人背過身,逆著光亮離去,隻留下一個冰冷的背影。
“阿秋,你要明白,我們之間已經沒有任何關係了,我不想再看見你。我對你的親近,也並非出自我的真心,你應該已經知道了。”
男人修長挺拔的背影漸漸清晰。
即使隻有一個模糊的輪廓,時尋秋還是一眼就認出了這個人就是商澤。
時尋秋唇瓣微抖,想解釋些什麼,他徒勞無功地向前伸出胳膊,想重新抓住商澤的手,可卻怎麼也無法靠近商澤。
“我不想再看見你,也不想再和你有任何的糾纏,如果可以的話,我甚至希望…你能從我的生命裡消失。”
“就當做……”
男人突然轉身,薄唇竟噙了抹若有若無的微笑,隻是這笑意實在太冷,時尋秋心口一窒,僵在原地,遍體生寒。
“我們從沒有在一起過。”
“好…我…我答應你,從你的生命裡消失。”
也不知過了多久,時尋秋的知覺才漸漸恢複,發麻的舌轉了幾轉,才結結巴巴地勉強吐出幾個字,卻又艱澀到語不成調,一直在抖。
可他不得不答應。
他向來都不忍心拒絕商澤的任何請求。
他習慣了的。
說完這句話後,商澤的身影竟一瞬間變得透明,最後,在眼前漸漸消失,而那抹刺透黑暗的亮光也倏忽化作無數零散的光點,將時尋秋整個人包裹起來,抬上天空。
“救…救命!”
時尋秋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因為太過於害怕,他本能地喊出了聲,可不知道是不是太過用力的緣故,時尋秋猛然驚醒了過來。
他的腦袋仍然昏沉,眼睛半眯著適應了好一會兒才徹底睜開,看到了頭頂上方雪白的天花板和那盞高調璀璨的水晶吊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