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尋秋對時言這麼在意商澤並不感到意外。平心而論,時言外形優越,又有時家公子這個富二代的光環加持,年紀不大就迷倒過無數的男男女女了,在哪裡都是閃閃發光焦點般的存在,情路上幾乎從未遇到過挫折。
時尋秋回想起前世時言因為商澤對自己的敵意,不動聲色地搖頭,“我不知道。他喜歡去哪是他的事,跟我沒有關係。”
話雖如此,時尋秋還是不能對這個從出了家門後就一直跟在他後麵的某人無動於衷。
時尋秋出門後,商澤幾次想叫住時尋秋。
時尋秋沒有搭理商澤,徑直越過他上了司機的車,結果,在後視鏡裡看到商澤居然騎了個單車遠遠跟著,哪怕時尋秋讓司機加快速度同商澤甩開了距離,下一個紅綠燈,他依舊能看到少年騎車追了上來。
時尋秋嘖了一聲,下車後就飛快地進了寫字樓,不給商澤一丟丟機會。
可令時尋秋沒想到的是,商澤居然會厚顏無恥到緊跟著他來到畫室,又當著他的麵同老師段堂說了幾句話,段堂最後居然點頭同意商澤進畫室旁聽!
段堂為人清傲,平時上課時連多加一個學生都不願意,怎麼會願意讓商澤旁聽?
時尋秋無語地回頭看了眼雙腿並攏坐在角落,目不轉睛地在聽段堂講課的商澤,儼然成了副乖乖學生的樣兒,偏偏當事人還表情無辜,衝時尋秋眨眼示好,還不知道從哪裡拿了個本子寫寫畫畫,看起來真的是在一心求學,倒像是成了他在多想。
但時尋秋明白,商澤的目標是他。
果然,課間休息的時候,商澤主動湊了過來問時尋秋,自己畫得怎麼樣。
商澤將自己的畫本往時尋秋麵前一擺。
時尋秋不想理會商澤,加之又正在完善自己的畫稿,便目不斜視地點頭道,“很好。”
商澤顯然不滿意時尋秋的答案,將腦袋往時尋秋的方向貼得更近,“你沒有看。”
商澤長得冷峻,個頭又高,平時話不多也不愛笑,總是沉默寡言的,光看外表的話,十成十是個酷哥類型,可偏偏商澤私底下和時尋秋相處時並不是這樣,即便商澤的言行舉止都表現得很正常,但在時尋秋眼裡,卻莫名地帶了幾分撒嬌示弱的意味,頗具反差性,像極了某種大型犬類動物討好主人時的樣子,如果是前世的時尋秋,根本招架不住。
“你纏著我到底是為了什麼?”
時尋秋偏開了點頭,長睫微顫,他每挪動點身體,商澤就得寸進尺地借著看畫的名義,朝他的方向愈進一步,呼出的氣息混合著早秋的熱意打向時尋秋薄紅的臉皮,時尋秋避無可避,左手手臂幾近貼到了畫架,他重重擱下畫筆,壓低了聲音嗬斥道,“聽說你最近經常來時家找我?”
*[回憶部分]
前世,時尋秋並沒有向商澤提及過太多自己的過往,包括他的病情都有所隱瞞。
商澤也很少過問,即使兩人交往之後,也並不知道時尋秋從小都生活在一個壓迫極重,很少能有自己意願的環境之中。
就連每次約會,時尋秋都會刻意挑一個距離時宅有兩條街口遠的廣場去等商澤,寧願多走好多路,也不想讓商澤知道自己在時家的地位。
實則就是自卑心作祟。
時尋秋心中所向往的,其實一直都是商澤這樣自在灑脫,可以做一切自己想做的事,不用顧及任何人眼光的生活。
當然,商澤身為商家人,從前又和時言交好,不可能對他的情況一無所知,但在他的麵前卻從未提及過,想來也是為了維護他的自尊心。
所以,那個時候的時尋秋很感激商澤的這份善意。
可惜,這種偽裝起來的若無其事卻並沒有保持太久。
在時尋秋二十歲生日這天,商澤提出要帶時尋秋出國旅遊。
“阿秋,我們去米蘭吧。”
在郵輪的酒吧吧台邊,商澤為自己倒了一杯紅酒,輕輕晃動,目光迷離,晚黃的吧燈打在對麵男人近乎完美的側顏上,溫柔得仿若船下湖水微蕩開的漣漪,時尋秋每望一眼,便覺得心就愈發溺進去一點。
時尋秋匆匆低下頭,抿了口酒水,但到底是從沒喝過酒,即便是度數很低的果味朗姆酒,還是不習慣得皺起了眉頭。
時尋秋微不可見地咂咂嘴,一抬眼,卻見商澤正好整以暇地在看他,時尋秋一慌,紅著臉又喝了一大口,結果被嗆得咳嗽不止,單薄的胸腔起伏得厲害。
商澤無可奈何地放下酒杯,拉過時尋秋,輕拍他的脊背幫他順氣,又用指腹揩去他嘴角的一絲酒水。
“我自己…我自己來就好!”
雖然兩個人已經交往了很長一段時間,但親昵的舉動卻並不算多,最多也就是牽手擁抱,亦或者是商澤單方麵有意無意的觸碰。
時尋秋從沒有過跟人戀愛的經驗,每次對於商澤所表現的“親密行為”都尤其羞赧,尤其是…
時尋秋不敢告訴商澤,自己每次被他觸碰,都會有種渾身酥麻的奇特感覺,並不是反感,而是渴求。
他想渴求更多,更多商澤的觸碰。
時尋秋生怕商澤覺得自己奇怪,所以趕緊慌慌張張地推開商澤,取過吧台的紙巾,擦拭乾淨嘴角,直到手腕突然被人緊緊按住,才不明所以地抬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