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中來人快馬加鞭地趕回去,將藥方和針灸穴位呈給周載帝。
太醫院按藥方抓藥煎製,院首按所示穴位為周載帝針灸,雖然不像當初越清眠師父那樣有立竿見影的效果,但顯然比太醫院之前的方法強多了,至少他的頭疼已經不那麼劇烈,人也不那樣緊繃了。
“皇上,留針一刻後,臣再來為您取針。”院首道。
周載帝擺擺手,示意他退下,然後對貼身大太監達安道:“去給朕盯著藥,煎好立刻送來。”
達安忙應了“是”,便趕著去了。現在皇上的頭疼有所緩解,估計喝了藥能安穩睡上一覺,這對多日來無法久睡的皇上來說不可能不急,他得去催著點,彆耽誤了事。
達安退了後,周載帝把派去的人重新叫了進來,問了慎王隊中的情況。
他們都是周載帝的奴才,就算越清眠跟他們說了藥方被換的事不必提,他們還是如實說了。
“你是說杜居換了朕的藥方?”周載帝語氣不怒自威。
“杜居並不知道是您的藥方,為低調行事,越大夫讓奴才自稱是京中員外的家仆。”
周載帝的臉色沒有半分好轉,又問:“越清眠和杜居的關係很不好?”
“依奴才看到的,的確是這樣。越大夫倒不與杜居多說什麼。反倒是杜居,跟越大夫說話總話裡有話的樣子,說不上是嘲諷還是不屑,總之語氣不是很友善。”他們得了慎王的恩,重新讓越清眠審了藥方才回的京,否則可能連命都沒了,所以說這番話的時候,心裡上肯定是傾向於慎王這邊的。
周載帝早就收到了杜居的信,不然也不會千裡迢迢的讓人去找越清眠拿藥方。不過他一開始隻以為杜居是按他的吩咐辦事,把路上的種種事情如實向他彙報。可現在看來,杜居的話到底有幾分真實,幾分是誇大其詞,還不好說。
“慎王的隊伍裡的確是杜居在管事?”周載帝再問。
“是,一應都由杜居安排。”
“以越清眠的脾氣,能忍到現在,應該是不容易的。”周載帝沒走心地笑了笑,他聽說過越清眠的壞脾氣,雖然越清眠沒在他麵前表現出來,但自小成名的小神醫,有點脾氣很正常。如今能忍著不發,估計是實在無處可去了,隻能跟著蒼莫止。
“慎王的手可有起色?”想到越清眠小神醫的名頭,他就不得不關注蒼莫止的手。
“奴才未見慎王的手有好轉,大部分事還是需要身邊的人去做。”
周載帝鬆了口氣,道:“下去吧。”
“是。”
待人走後,周載帝叫了一聲“寧祿”,從寢殿走出一位老太監,年紀比達安長不少,是之前跟著周載帝母妃的。
周載帝母妃過世後,寧祿和掌事嬤嬤自請去守陵,直到上個月,才被周載帝叫了回來。
“你都聽到了吧?”周載帝問。
“是。”寧祿站在一側,雖然上了年紀,但身形並不佝僂。
“你說朕讓杜居跟著莫止去,是不是選錯了?”
寧祿就算守陵多年,對宮中的事卻不是完全不知的。相反,他對周載帝的了解甚至比達安都深。周載帝問出這句話,並不是真的想聽意見,而是心中已經有了想法,隻差有個人幫他說出來。
寧祿低著頭,說:“杜居是達安的養子,卻不是在您身邊長大的,您信得過他,讓他隨著慎王去了,是他不堪大用,收不住心思,不能為您所用。雖說這次幾個奴才冒用了員外之名,可說句不該說的,您以後說不定還有用得上越清眠的地方,加上醫穀受重創閉穀不出,就更不宜輕易惹惱越清眠了。”
周載帝沒有打斷他的話,顯然是聽得舒心的。
寧祿繼續道:“少了一個不堪大用的杜居,您還有許多可用的。可少了越清眠,萬一您頭疼再發作,江山社稷可如何是好?就算越清眠不與杜居計較,以後杜居若再動手腳,防不勝防。”
周載帝笑起來:“你為朕想的很周全。如今越清眠跟著老三去了封地也好,儲君之位的確不是他一個小小的大夫應該摻和的。可惜宮中太醫不爭氣,朕不少得得用他,把他留在朕能找到的地方,又遠離權利中心,甚好。”
“皇上聖明。”寧祿行禮道,“若皇上信得過,剩下的就交給奴才辦吧。”
周載帝笑得更開心了:“能為朕分憂的,也就隻有你了。達安雖忠心,但從當了太監總管,心就大了。隻可惜能力不足,終究是差了幾番閱曆。”
他這一番話,等於是給達安和寧祿的地位定了性,也給杜居定了結局。
皇上是否已有決斷,是否會按自己想的發展,越清眠並不確定,倒是杜居近來沒有作妖,越清眠多少還是滿意的。
影二的左膝已經大好,可以拄著拐杖下地活動了,影衛們臉上也見了笑模樣,尤其是影十六,就差把“開心”兩個字寫腦門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