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之後,江入年把門關上。
昏暗的房間裡,燥熱的氣氛在蔓延和擴散。
江入年背靠著冰涼的牆壁,把頭仰起來,維持這個姿勢半晌後,忽地笑了,手抬起來,湊近聞了聞。
搶了朵嬌花。
是得好好珍藏起來。
沒多久,他又回想起一件事——方才出門前掃了眼她家玄關處擺放雨傘的位置,貌似沒看到他送的那兩把。
他不敢細想。
卻盼望著,被她珍藏。
林聽躺在床上準備入睡,收到江入年發來的微信。
【走得急,忘記跟你說了】
一眨眼。
【晚安】
林聽反反複複地盯著“晚安”兩個字。
良久,她彎唇,藏在被子裡鄭重地打下:【晚安】
之後又過了好幾天。
林聽漸漸找回工作的狀態,對江入年的想法擱置在一邊,她甚至天真的以為隻要自己不去想就沒事了。
儘管如此。
在江入年麵前,她仍舊變得小心翼翼起來,不像從前那般問心無愧。
季祝說得沒錯。
她是做了對不起江入年的事。
像是不受控地對他,起了……貪心。
她不知道這算不算對不起江入年。
因為連她自己也沒搞明白,這莫名其妙產生,彆有用心的情感到底算什麼。
占有欲嗎?
提早半個小時下班。
林聽沒跟江入年說,收拾好東西後直接去他店裡,到了才發現他不在。
店員說:“老板下午出去了。”
林聽點頭,也沒過多打擾人家做事,自己一個人坐到平時的位置。
安靜等了一會兒。
她拿出手機,給江入年發消息。
【我提早下班了,剛到店裡】
【你人呢?】
等了沒兩秒,江入年回複道:【我今天晚點】
又過兩秒。
【或者你過來?】
林聽不知道他這話是什麼意思,下一秒,江入年給她發了個定位,以及一段極為簡短的語音:“到了在外邊等一下,我出來接你。”
他那邊挺吵的。
林聽想了下,起身和店員打了個招呼,出去了。
林聽在路邊下了車。
等了一會兒,視野裡出現江入年的身影,他個高,人群中特彆顯眼,大熱天的,他穿著一件黑色襯衫。
林聽注意到他的臉色,在漸進的距離下跳躍著興奮色彩。
江入年跑到她麵前。
林聽稍抬著頭,忍不住戳了下他的手臂:“你不熱嗎?”
江入年把傘撐開,給她打著,邊走邊說:“裡頭開著空調。”
林聽跟著他。
進去之後,江入年把傘隨便遞給一個人,林聽順勢看去,還沒看得清人臉,就被江入年拉走了,她沒反應過來。
耳邊人聲鼎沸。
江入年帶她走上高台。
旁邊有人看眼色,馬上多加了一張椅子。
眼前是一麵巨大的屏幕,正在直播拳擊比賽,林聽收回眼,又注意到四周的情況,頓時反應過來,這裡是一家地下拳擊場。
林聽看向江入年,有點想走的意思:“你帶我來這兒乾嘛?”
“看比賽。”察覺到她的表情,像是有些生怯,江入年笑了聲,習慣性地抬手壓了壓她的腦袋:“不是打聽我另一份職業?”
聽他這話,林聽頓時回想起他之前受傷的模樣,心裡隱隱有了猜測,可她總有些不太確定:“你是這兒的拳擊手?”
“接近。”
找了個位置坐下來。
江入年要了杯溫水給林聽。
他慢條斯理地說:“我是看他們打拳的。”
“……”
定格兩秒。
江入年不鹹不淡地提了句:“偶爾,也賺點小錢。”
周圍太吵了,林聽壓根聽不太進去江入年的話,看起來很排斥周圍陌生的環境:“我們走吧江入年,我不喜歡這兒。”
江入年看了她一眼。
對視兩秒,他言簡意賅:“這場我下了注。”
“……”
“看完再走。”
林聽沒辦法,隻能先坐下來。
之後兩人沒有任何交流。
江入年專注看比賽,身體半倚著,表情全程沒有出現任何波動。
他說自己下了注,可這副雲淡風輕的模樣倒像個局外人,絲毫看不出對這場比賽輸贏的在意。
光線暗沉。
黑暗把他的樣子藏好。
再小心翼翼,卻也壓不住他潛藏在骨子裡的嗜血氣息。
在此刻。
與肉搏骨裂的歡呼聲交織。
回憶起他剛才的樣子。
林聽總算明白了,他興奮的緣由。
不是因為她。
目光再度投到大屏幕上,林聽握住杯子,勉強找回點理智。
她一點都不習慣江入年這樣的轉變。
太顛覆了。
林聽的聲音不受控地發著顫:“快結束了嗎?”
江入年平靜道:“要輸了。”
林聽看著他,眼睫顫了顫。
沒多久,有人走過來問:“還玩兒嗎江老板?”
“下次吧。”江入年麵不改色,丟了一遝鈔票在托盤裡,之後便站了起來,把林聽也拉起來:“走了,你們繼續。”
林聽的大腦一片空白。
直到離開那裡,陽光照到身上才多出幾分暖意。
林聽回神,抬睫的同時,目光從江入年臉上略過,帶著似有若無的指責:“這算什麼職業?”
江入年沒覺得不妥,淡聲:“正經職業。”
林聽的目光定在半空中,有些接不下去,不知道是還沒緩過神,還是接受不了江入年剛才那副古怪的模樣。
太陰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