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點害怕。”
像是篤定徐啼鶯不會拒絕,何忍還耐心地看著她。
“能不能等我準備一分鐘,你再吻我?”
何忍還說好。
然後徐啼鶯開始平複心情。
結果何忍還就湊到徐啼鶯耳根子,輕輕地開始數——59、58、57、56、55……
簡直、犯規!
最後也不知道時間到沒到。
何忍還很快又問:“準備好了嗎?”
劇本的提示點到為止——兩人的親吻從生澀到磨合再到回應。
剩下的自由發揮。
吻過之後。
何忍還抱著徐啼鶯。
片刻後,他嗓音有點啞:“我們現在是什麼關係?”
徐啼鶯反問:“您說呢?先生。”
據說,這是徐啼鶯第一次叫何忍還先生。
可惜隻叫了半生。
從早上配到下午三點,今天的任務完成,總算可以休息片刻,江入年把劇本合上後隨手丟開,旋即,目光停在林聽身上。
像是極有耐心,等待她的反應。
林聽下意識看向江入年,強裝鎮靜地把話題扯開:“昨晚,你不是怪我給了你兩顆一樣口味的糖果嗎?你想嘗嘗彆的味道嗎?”
江入年不愛吃糖。
“你挑。”
說完,江入年瀟灑的轉身,自顧自留給林聽一個拽拽的背影。
一切如同戛然而止。
也不知道江入年具體喜歡什麼味道,林聽遲疑了下,便把整盒糖果都抱上,她關上門,朝江入年的方向走去。
足音極輕。
林聽邊走邊觀察江入年的臉色,還以為會等來他迎接的目光,但她分明都已經靠他靠得這麼近了,江入年仍不出聲。
林聽停住,溫聲:“還是你來挑吧。”
安靜兩秒。
“我能拿到?”江入年伸了下手,又放下,像是不知道跟誰意思了一下,才懶洋洋地道:“近點,林軟軟。”
聽著像旨意。
林聽隻好往前走,真的離他很近了才停下。
這個距離,林聽低頭就瞧到江入年繃著毫無情緒的一張臉,卻不嚴肅,他要笑不笑的,忽地伸手把她拽下來。
動作優雅,不粗魯。
林聽反應不及,直接跌坐在沙發上。
一切發生得極為突然。
林聽沒抱穩糖果罐,蓋子不慎蹭到江入年的手表,掉了,糖果灑了他一身,她愣了下,目光順勢往下。
江入年箍著她的手。
這個舉動,猶似某種禁錮,莫名的占有欲。
也可能她想多了。
林聽思緒收回來,下意識掙紮了下,但無果。
林聽瞪他:“你故意的!”
江入年瞥她:“怎樣?”
莫名其妙的,林聽有些忌憚他這眼神,瞬間沒了聲兒。
江入年一動不動地坐在那兒,表情很囂張,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也不知道仗著什麼,絲毫沒覺得自己理虧。
林聽好好跟他講:“都撒了。”
江入年:“哦。”
林聽沒脾氣,也沒打算跟江入年計較,隻是從他身上拿了一顆放進罐裡,再慢吞吞地道:“讓你挑,不是讓你搶,懂?”
結束語和江入年如出一轍。
江入年笑了:“撿回去不就好了?”
說得輕巧。
林聽抱著罐子,遞給他:“你來。”
“林軟軟,這糖誰撒的?”江入年不為所動,隨意掃了一眼,然後直勾勾盯著林聽,倒打一耙道:“是誰沒抱穩?”
他這格外囂張的模樣,一點都不講理。
林聽第一次想掐他的臉,想忤逆他。
林聽忍了忍,也懶得跟他大聲,敷衍道:“反正不是你,行了吧。”
“……”
這大爺把糖果撒得到處都是。
林聽掙開江入年的手,也不去看他的表情,自己默不作聲地開始撿,好不容易收拾完沙發和地麵,她最後把目光停在江入年身上。
從鎖骨到胸膛。
到小腹。
再往下……
林聽手伸出去,遲疑了下,又縮回來。
江入年這麼守身如玉,林聽覺得他應該是不願意被人觸碰的,而且,她也不知道碰了他之後會有怎樣的後果。
或許是她不能承擔的。
畢竟,這事兒確實有點冒犯。
最重要的是,林聽不想因為這點小事,影響自己在江入年心目中的形象。
就這麼僵持著。
江入年保持這個姿勢不動,似是極有耐心的等待。
他注意到林聽的猶豫,便似有若無地挑釁道:“剛剛不還氣勢洶洶的哦。”
這個“哦”就很傳神。
很刺激人。
林聽果然昏了頭了,下一秒,她便不管不顧地往江入年那邊猛地一坐,像是想用氣勢嚇唬他,結果沒踩穩。
被一顆漏撿的糖果絆倒。
腳下一滑,林聽的身體開始不受控製般地傾斜,重重一聲撞進江入年懷裡,她轉頭,緊接著,耳朵貼著江入年的嘴唇擦過。
這算什麼?
江入年頓住,有些猝不及防。
耳朵上殘留著溫熱,帶給她極為強烈的感受,林聽下意識地把呼吸放輕,卻抬不起頭,她感覺自己的臉要燒起來。
林聽沒想到,自己還是冒犯了江入年。
這不是她的本意。
不能慌。
林聽緩了緩,試圖讓自己先冷靜下來。
手從江入年腿上挪開。
頓了下。
再一點、一點,小心翼翼地退開,就在她以為沒事了的時候,江入年忽地冒出了句,嗓音壓著:“林軟軟。”
“……”
江入年無視掉已經被林聽拉開的距離,視線定格三秒,他再度把林聽扯到自己身上,盯著她,眸色暗沉。
“占了便宜就溜,都誰教你的?”
距離太近了。
以及,這個呼吸聲。
林聽的思緒斷開,瞬間被拉回到剛才那段吻戲,其實在配的時候,她就很不好意思,隻是偽作坦然。
全程硬著頭皮在喘。
結束後。
她想都沒想,就迫不及待地轉移話題,江入年倒也配合,隻是沒料到,沒多久,場麵又兜兜轉轉回到原點。
甚至比剛才那情況還要窘迫。
一時間,林聽也不知道怎麼處理。
見她沉默,江入年便替她答了:“季祝。”
林聽腦子一片空白,思緒還飄在外邊。
“那除了這個,她還教你什麼了?”江入年的眼神意味不明,又莫名哦了一聲:“飲食男女,你們女生之間也討論這些?”
林聽:“?”
下一秒。
她整個頭皮都在發麻,再也維持不了表麵鎮靜,幾乎脫口而出:“你怎麼知道!”
這話等同默認。
兩人的目光對上。
江入年料到了她的反應,平靜地坦誠:“昨晚我用的你手機查天氣,搜索記錄。”
林聽隻覺得暈暈乎乎。
她露在外麵的皮膚哪兒哪兒都是紅的。
大概是知道林聽臉皮薄,江入年沒打算看她笑話,而是很貼心地給了她一個台階下:“這有什麼?”
為了照顧她的顏麵。
“傅柏林他們嘴裡說出來的,都比這還露骨的詞兒。”
能一樣嗎!
這能一樣嗎!
到了這一步,反正沒臉見人了。
羞恥感極強。
林聽長這麼大,第一次這麼渴望原地去世。
江入年扯了下唇,忽地翻身。
他把她抵在沙發靠背上,手下意識撐在沙發的抱枕上,因這舉動,指縫間落了幾顆糖。
林聽身子僵硬,目光無措。
“現在怎麼算?”江入年神態居高臨下,慢條斯理扯著她的手,順帶舉過頭頂:“剛才那一下,算誰的?”
明知道他意有所指。
林聽卻完全說不出話,在這一刻,自慚形愧的感覺幾乎要把她整個人埋進去,她甚至不用想,就能預測到江入年接下來的台詞。
無非是打著要債的幌子,跟她要走一堆承諾。
可她沒什麼能給他的。
她一窮二白。
她一無所有。
林聽不想解釋了,就這麼直直地看著江入年,視死如歸般地等著他審判,看了一會兒,她垂下眼,抓了顆糖在手心。
察覺她有幾分不適。
江入年皺眉,立即把距離拉開。
他觀察林聽臉上的情緒,小心又茫然:“我以為你想跟我這樣。”
從昨晚就這樣以為了。
林聽轉過頭,毫無準備撞進他深深沉沉的眼底。
江入年不欺負她了,有點舍不得。
他瞳孔的顏色又深又亮,認真地看著她:“我走心了,林軟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