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一秒動情的氣氛,下一秒就這樣被他破壞了。
可就算這樣。
林聽仍一點兒都不想敷衍他,想了想,她居然真的環住他的腰,乖乖跟沒抱多大希望似地踮起腳,認真試了下。
“好像不行。”
江入年站得穩穩當當。
因她這聽話的舉動,胸膛似是輕微地震動起來,而後,他很欠揍地跟她抱怨:“輕點林軟軟,你勒得我喘不過氣了。”
林聽立刻把手鬆開。
江入年又不滿意,主動把她的手拉到腰上,保持這個姿勢不動。
沒多久,江入年又忽地按住她的背順勢往自己的方向壓,他身上還殘留著雨夜的低溫,體溫卻隱隱滾燙。
帶給林聽極為清晰的壓迫感。
算上讀書和工作,林聽無從得知江入年究竟認識了她多久,也想不通,明明那麼要強的人,怎麼會做這樣的選擇?
第一次在“醉生夢死”燒烤店遇見。
他還裝作一副不認識她的樣子,要走她三百塊錢。
開場這麼拉跨。
可她依舊沒躲過命中注定。
一切都像是安排好了那樣,有條不紊的,按照劇本進行著。
她不知不覺間開始去關注這樣一個人。
起先覺得無所謂。
後來才發現自己低估了緣分,也高估了自己。
不過,她有很長一段時間都不重視這份情感,她隻想過好自己的日子,絲毫不想發生任何偏離軌道的意外。
她討厭意外,討厭差池。
但她沒法忘記那天睡在他枕頭上的感受,醒來之後,仿若鏤骨銘心般地伴隨著她。
讓人難以忽視的。
極為強烈的譴責感,那份名為“責任”的東西在劇烈發酵。
自那以後。
她好像就彆無選擇了。
兜兜轉轉,唯一的退路和出路都成了江入年。
她被困住了。
可她沒有不情願。
想通後,覺得認命也沒什麼不好。
畢竟這個世界變數太大。
隨處可見的勉強和將就。
你我他,大多數人都希望自己是伴侶心動的人,而不是深思熟慮、權衡利弊之後,覺得不錯的人。
卻往往落空。
她還算幸運,成了某個人翹首以盼的驚喜。
想到這兒,林聽的眼睛發燙,下一秒,眼淚奪眶而出,控製不住地往下掉,砸在江入年的手臂上。
區彆於下墜的雨點。
見她沒動靜,江入年低下眼去找她的眼睛,很快注意到她泛紅的眼眶。
他下意識頓住,伸手擦掉她臉上的眼淚:“不是吧林軟軟,才和我在一起一天,怎麼就委屈成這樣了?”
江入年有些摸不著頭腦。
以前也沒覺得她愛哭。
總是淡淡的,被人欺負彆說哭鼻子了,連多餘的情緒都不曾見。
所以他乾什麼了他?
還挺能耐。
林聽抬起頭,一看見江入年就覺得難過。
她想說話,可喉間發緊,於是尾音顫抖著:“我們算在一起了嗎?”
江入年笑:“嗯。”
林聽吸吸鼻子,又追著他確認:“那我們現在是什麼關係?”
江入年神色漫不經心,輕碰了下她的眼皮,他的動作慢條斯理,然後故意掐住她的臉,語速緩慢:“你說呢?”
林聽心無旁騖,語氣很鄭重:“我聽你的。”
江入年瞥她,嘴角的弧度似有若無地存在著:“噢,那你對象現在不想說話,懂?”
林聽終於破涕為笑。
她鼻音很重,輕輕地嗯了一聲。
又過了會兒。
江入年垂下眼,再度瞧見她手上的照片。
他把蓋在她腦袋上外套往下扯了扯,隔絕掉外界視線,一隻手固定住她的臉:“吃飯了沒?”
林聽搖了搖頭:“我忘了。”
江入年看了她片刻,又捏了捏她的手,隨意道:“那隨便吃點再回去。”
注意到他的神色,林聽忽地記起江入年電話裡說那句“趕了一天的路”,想想就累得夠嗆,可他一句牢騷都沒有。
林聽應了聲好,順勢問他:“那你呢?”
江入年卻一聲不吭,手臂彎起來等了半天,還是沒動靜,他緩緩瞥過眼瞅她:“扶一下,你對象餓得沒力氣了。”
林聽看過去。
“飛機上的東西一點味道都沒有,難吃死了。”自顧自地說完,江入年盯著她依舊無動於衷的手,下一秒直接抓起來放到自己的臂彎上,著重強調:“扶穩點啊,摔了算你的。”
“……”
江入年語調微微上揚,莫名有種香餑餑在說“你自己看著辦”的即視感,又仿若拿捏了彆人的短處。
“反正是你對象。”
反正的意思,細想,就好像“她對象”這個詞已經成了某種身份的象征,貌似很不得了的感覺。
他得意洋洋地掛在嘴邊。
可摔跤疼的不是他嗎?
林聽眼角的紅暈還沒褪乾淨,此刻正半遮半掩地打量著他,她也發覺了,江入年這會兒異乎尋常隨和的脾氣。
這情況異常罕見。
不過她也沒覺得不可思議,隻是有點好奇,好奇江入年以前那副不顯山不漏水的樣子,究竟是不是裝出來的?
還有點清心寡欲。
跟現在比,簡直大相徑庭。
林聽心不在焉地思考著。
江入年不知道林聽在想什麼,注意力轉移向了站台,他一伸手便勾到了雨傘,單手撐開後舉起來。
江入年確認好路線。
走了兩步,林聽無意間扯到他手腕上的手繩。
江入年察覺到一道向後的牽引力,目光順勢低下,最後停在自己的手腕上。
過了兩秒,他忽地記起一件事。
差點就忘記了。
林聽見他忽然不動,主動問:“怎麼了?”
江入年把視線抬起來,落在林聽的臉上。
“我這不是還欠你點東西?”
林聽歪了歪頭,疑惑道:“有麼?”
江入年低下頭,把傘柄塞到林聽手裡,騰出手去解手繩兒,他的動作乾淨利落,到了最後一步,手掌接住下墜的平安扣。
這期間,林聽注視著他的舉動。
江入年墊高她的手,係得很珍重。
“信物,送我對象呢定個情。”
林聽覺得他儀式感還挺強,想了想,溫吞地道:“可我的信物還沒準備好給你。”
“不急,先留著。”江入年現在很好說話,調整好手繩的鬆緊度,又調整了下平安扣的位置,他細瞧著,看樣子很滿意:“這玩意兒早就答應給你了。”
時間過得有點久。
林聽不記得了:“什麼時候?”
江入年掀眸,盯了她兩秒,然後很直白地點出來:“我們吵架和好那次,你當時不是很想要這個嗎?”
於是他說:
——改天送你一條
林聽有點印象了,但很快又想起:“但我好像沒說想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