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人,口無遮攔的,也不害臊。
吃軟飯又不是什麼光榮的事。
安靜一會兒。
很快,林聽注意到江入年的神情,反應有些遲鈍,過了兩秒才意識到:“你剛剛,在跟我調情嗎?”
江入年神情仍高高在上,似是理所當然的語氣:“我是在邀請你。”
林聽在笑,枕著手看屏幕裡的他。
“那,再邀請一次。”
過了幾天。
江入年手裡的項目終於迎來收尾階段。
他中途回來一趟,馬上又走。
恰好趕上中秋。
江入年下了高鐵,在高速上堵了將近五個小時,再見到林聽時已是披星戴月,一身風塵仆仆。
林聽肩上掛著帆布包,看樣子要出去。
江入年張開手。
“愣著乾嘛?還不過來抱抱你對象。”
林聽想他了。
才一天不見,就很想很想。
她整個人飛撲到他懷裡。
“江入年!”
剛從外麵進來,江入年身上還殘留著室外的低溫,抬起的手又默默放下,強忍著沒抱回去。
林聽手臂收緊:“不是出差了嗎?”
他昨天剛走。
她還以為,短時間內見不到他了。
“回來陪你過中秋。”江入年實話實說,聲音略顯疲憊,而後像是想到什麼:“林軟軟,你賞不賞臉?”
林聽也想馬上答應他。
隻不過,眼下還有更重要的事,她一定要做。
林聽目光停在帆布包上:“好啊。不過你身上好涼啊,你先去洗個澡,晚上我們一起過,好不好?”
江入年稍有意見。
“覺得涼你還抱我?”
林聽察覺到了他的情緒,卻不在意,反而把手臂收得更緊:“再抱一會兒,我們一起變涼。”
江入年唇角一揚:“誰要跟你一起變涼。”
下一刻。
江入年輕輕把她推開,就算被取悅到了,神色也依舊傲慢:“行李你搬,我要進去洗澡了。”
“嗯。”
關上門,江入年隨意抓了抓額前的頭發,一把梳到後麵去,側臉完全露出來,輪廓鮮明,清冷骨削。
林聽開了燈。
江入年眼前一亮,下意識看向沒跟過來的林聽,見她依然背著包站在門口,頓了下:“去哪兒?”
林聽把行李箱推到牆角:“一會兒就回。”
江入年看了她兩秒,視線收回來,意有所指地提了句:“那我是洗慢點還是洗快點?”
“……”
好不容易把江入年哄進浴室。
林聽一分鐘都沒耽誤,抓緊時間下樓,打車去古玩街,用導航確定好位置,步行到一家玉石店鋪。
林聽撥開門簾走進去。
聽到動靜,老板娘立馬迎上來,態度很熱情:“看點什麼姑娘,我們這兒老物件兒、新物件兒什麼都有。”
林聽很有禮貌,稍作搖頭。
“我不買東西。”
老板娘看她,很快記起來了:“誒,我見過你!”
林聽來過這兒。
為了做那條手鏈,林聽這幾天特彆忙碌,工作之餘不是東奔西走找材料就是窩在家裡做手工。
在她堅持不懈的努力下,手鏈基本成型。
隻差最後一部分。
林聽點頭:“我來看石頭。”
老板娘一愣,依舊笑著:“今早剛到了一批貨,我自己都沒來得及挑呢,漂亮姑娘,你隨我來吧。”
兩個人步入內堂。
麵對著兩大筐原石。
林聽猶豫了會兒,看向老板娘,用手比劃了下:“我想挑塊大概這麼大的玉。”
老板娘覺得奇怪:“這外邊不是有現成的嗎?”
“那些不太合適。”林聽說話的速度有些慢,顯得格外真切,下一句財大氣粗:“價格不是問題,勞煩您幫我掌掌眼。”
老板娘痛快地應下:“成!”
千挑萬選,又過去一段時間。
機器切割的聲音停止,老板娘將開出來的石頭交給林聽,笑著說:“哎呦姑娘,你運氣真不錯啊。”
林聽拿著石頭,道了聲謝。
“我還想拜托您件事兒。”
這邊,江入年洗完澡又接到好幾個電話,聊工作。
他頭發都快乾了。
注意到時間,江入年遲疑了下,再度拿起手機給林聽發消息:【人呢?】
半天沒回複。
江入年:【我以前不過中秋,但想著你喜歡,就買了月餅】
江入年:【剛洗完澡】
江入年:【餓了,再不回來我就先吃了】
依舊沒有動靜。
江入年:【騙你的】
江入年盯著手機屏幕,過了許久,神色並不明朗,旋即低睫,他直接把手機丟在桌上,伴隨著極為清脆的響聲。
他失魂落魄地跌在沙發上。
為什麼忽然不理他?
為什麼忽然……消失。
燈與河川,九月人間。
幕布漆黑,十五的蟾宮皎潔明亮。
人來人往很多,林聽從店裡走出來,走下台階之後停住。
裙角被風吹起,林聽微微低頭,借著熹微的月色看清了手裡的玉老虎,個頭不大,杏仁大小。
這是她親手雕的。
緊接著,林聽從帆布包裡取出一塊手帕,打開後,手帕裡躺著一條手工編織的半成品手鏈,也是紅色的,串著三顆珍珠。
坐上出租車。
因為長時間沒看手機,林聽這才看到三個多小時前江入年給她發的微信,沒兩秒,江入年的電話打來了。
林聽秒接。
安靜兩秒。
林聽主動開口:“你還想吃月餅嗎?”
“今晚還回嗎?”
“回的。”
說完,林聽又補了句:“我在車上了。”
江入年聲音裡聽不出什麼情緒,很平靜:“那我在樓下等你。”
一聽這話,林聽頓時有畫麵感,心裡酸酸漲漲。
天氣太冷,林聽擔心他凍感冒。
“不用下樓,你在家等我就行。”
江入年踢了踢腳下的石頭,望向不遠處的月亮,閒閒地道:“我在等月亮。”
林聽走著走著,最後還沒走到樓下,目光忽然停住,視野裡的江入年一個人站在路燈下,乳白色的光線灑了一身。
她目光瑟縮了下。
江入年恰好轉過頭,和她對視。
林聽一頓,下意識加快腳步,在他麵前微微喘著氣。
“怎麼下來了?”
江入年看了她片刻,才出聲:“好不容易找到的對象可不得看牢點,免得人都跑路了,我還蒙在鼓裡。”
林聽臉上多了隻手。
下一秒,像是帶有怨氣般地扯了扯。
因他這舉動,林聽不由得認真注視起江入年,察覺到他眉眼間愈發濃烈的情緒,謹慎地往前挪了一步。
聞到他身上淡淡的薄荷味。
江入年表情看不出什麼,始終懶洋洋的。
直覺沒那麼簡單,林聽思考了下,像是條件反射般地來了一句:“那我肯定不會。”
“……”
琢磨著江入年的說法,林聽眉心蹙起,語氣格外正經:“所以除了我之外,你還有其他對象嗎?”
江入年一噎。
有點佩服她的邏輯,卻又覺得荒唐。
他用力頂了頂後槽牙:“胡說八道什麼呢林軟軟,這是在你眼皮子底下,我敢這麼明目張膽的折騰嗎?”
林聽也沒覺得他不敢。
她越想越不對勁,過了兩秒,語氣莫名酸溜溜地質問:“那你的意思是,不在我眼皮子底下就敢了是嗎?”
“……”也不知道她這重點怎麼偏的,江入年被治的沒脾氣,要笑不笑地道:“我對象家教很嚴的。”
林聽盯著他的臉看。
江入年被調教得很好,思想覺悟很高:“所以我呢潔身自好,從來不跟除了我對象以外的女人搞曖昧。”
不知道這算不算拉踩,但林聽還是接話了:“我哪有你說的這麼——”
她還沒說完。
“過來點。”江入年捏捏她軟乎乎的臉,再往下,握住她的胳膊:“月亮來得太遲,我真的吹了好久的風。”
林聽立刻愣住。
他說:“給我暖暖。”
手臂用力,把她略微僵硬的身體扯進懷裡,江入年抬起手,撓了下她的後腦勺,而後放低身子,下巴隨之埋進她肩裡。
場麵定格住。
兩個人靜靜地相擁。
片刻後,江入年貼著她的頸部蹭了蹭,散漫的語氣裡夾雜了幾分珍重:“中秋快樂。”
說完這四個字,江入年又側過頭,胡亂親了親她的脖子,這舉動意味不明,像是有些執念的表達。
他還咬。
林聽睫毛顫了顫,來不及思考,意識很快就在他的觸碰下變得恍惚。
沒有退縮的餘地。
江入年的氣息無孔不入,舔咬她的肌膚,逮著任何一處位置折騰。
她隻能被迫承受著。
她不反抗,他就得寸進尺,越來越過分。
林聽用力咬唇,迫使自己保持清醒。
順著光線往下瞧,她腦子再遲鈍也察覺到了,江入年這會兒像是在故意發泄的行為,卻不知他生哪門子氣。
因為她沒回微信嗎?
就因為這個?
林聽掙紮了下,完全是抱著試探的心態:“對不起。”
江入年一頓,逐漸平靜下來。
唇齒廝磨的動作隨之停止。
林聽有些不確定,一邊承受著他無聲的碾壓,一邊努力穩住聲線:“怪我忘記了,你是專門回來過中秋的。”
場麵似是靜滯兩秒。
江入年輕閉了下眼,一開口嗓音很啞,提醒她:“中秋是重點嗎。”
林聽茫然。
“不是嗎?”
“……”江入年悶頭,換了個方向繼續,似有若無地在她頸部親著,含糊地道:“林軟軟,我是專門回來陪你的。”
中秋不重要。
月亮也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