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哪方麵?
按他的意思,似乎不止一件。
所以,他為什麼認得這麼痛快?難道問心無愧?
想著江入年先前的話,林聽突然不知道怎麼開口,思考了下,回想起之前和季祝吃飯時討論過的話題。
她至今有所懷疑,提到:“你認識趙路嗎?”
“……”給她機會問,結果她一開口就在關心這麼個無關緊要的路人甲,江入年有些不痛快,但老實答:“認識。”
林聽看著他,喉間哽住。
江入年很快就猜到她的問題,無非是揣測他跟趙路入獄那事有牽扯。
“我那是做好人好事,懂?”
所以不是彆人。
真的是他。
盯著江入年這副格外坦然的模樣,林聽卻緊張起來:“怎麼認識的?”
江入年邊給她按腿邊捋記憶。
“就,朋友介紹。”
“哪個朋友?”
“……”
他不說,林聽乾脆換個問法:“好,就算忘記了也沒關係,那你告訴我你一個餐飲業的老板,有什麼需要認識電台台長?”
江入年動作仍繼續著,隻敷衍了句:“廣結善緣又沒壞處。”
林聽皺眉。
“彆轉移話題。”
“……”江入年抬起眼,目光稍停,而後收回視線:“想問什麼直接問,對你,我從來沒想過隱瞞。”
隻是從不主動。
等著她來。
林聽定定地看著他:“我剛進電台的時候,趙路很關照我。”
情緒平複下來。
“——但台裡很多同事都不喜歡我,他們覺得我長得漂亮,又這麼快得到台長重用,肯定用了什麼見不得人的手段。”像是在講彆人的經曆,林聽很平靜:“其實在趙路之前,我還有一任領導,那個領導幾乎每晚都帶我出去應酬,不給我安排工作,那段時間,他說我的工作就是替他喝酒。”
江入年壓著唇:“你喝了嗎?”
“沒有。”林聽搖頭:“他把我罵了一頓。說了很多很不好的話,但我沒放在心上,直到有一天,他趁我不注意把辦公室的門鎖了。”
徹底安靜下來。
林聽不看他,輕聲:“沒發生什麼,隻是事情傳開了。”
雖然不會有人刻意在她跟前說什麼,但她還是感受到了,無論走在哪兒,都無處不在的目光,那種難以忍受的、評頭論足的審視。
一邊忍受著流言蜚語,再加上工作的壓力,她差點精神崩潰。
這情況持續了一周,沒多久,她就被調任到了趙路手下,之後因為工作的關係,與原部門的關係逐漸疏離。
她再沒見過那個領導。
林聽說這個,沒有訴苦的意思:“趙路說,我遇到了貴人。”
江入年第一次聽她講這些,此刻,完全壓不住骨子裡的暴戾,忍著忍著,眼睛都忍紅了,早知道,他會讓那老頭跪著乾到退休。
輕閉了下眼。
“以後不會了。”
他聲音都在抖。
因為自責,江入年伸手抱住她,用力摁在懷裡。
林聽目光垂下,順勢落在他的手繩上,停了幾秒,似是意識到什麼,喉間發澀:“不是巧合吧。”
他就是那個貴人。
沉默。
江入年想著跟她解釋這件事,反正遲早都是要說的,在這期間,一種極為強烈的情緒把林聽卷入回憶當中。
一切都有跡可循。
她不動,目光呆滯:“正好一年。”
毫無征兆地,時間線快速往回拉。
一切破碎重組。
去年六月。
她拖著行李,孤身逃離。
那一刻,她是真的以為自己不會再回來了,這輩子,她不想再跟舊人舊物有任何牽扯,所以銷聲匿跡。
選擇了新的開始。
剛開始,難免遇到挫折。
但是,之後的很長一段時間,無論找房子還是找工作,一切都很順利,她壓根沒往彆處想,一度以為自己的運氣變好了,相繼遇到的朋友也都很好。
他最好。
此前,她總是沾沾自喜。
覺得日子有了盼頭。
殊不知這其中的運氣,有多少是因為江入年,樁樁件件都有他的影子,江入年瞞著她,早就把一切都計劃好了。
他自作主張的給,她一無所知的接。
單向可視的江氏深情。
可她有知情權。
她想借此責怪他。
卻沒有理由,畢竟是她受人恩惠,是她坐享其成,是她過得順風順水,歸根結底,江入年最開始的隱瞞無法成為她指責他的借口。
她不能忘恩負義。
這之後,情況依舊沒太大變化。
事到如今。
同樣是她想問又不敢問,就卡在這兒。
她慫。
“以後不要一個人背負這些。”林聽抿了下唇,聲音輕微:“以後你想什麼,想做什麼,都先告訴我。”
她說:“我們是彼此的後背。”
江入年:“嗯。”
林聽抱住他的背:“我永遠都在。”
“林軟軟,真當你對象是個花瓶禁不起折騰啊,一碰就碎。”感動歸感動,但江入年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麼給了她這樣的錯覺,像是無論為她做什麼都要付出很多代價的樣子:“我說沒有人能逼江入年做任何事。現在再加上一句,江入年沒有做不到的事,他無所不能,萬事周到。”
他是自負的。
林聽望著他的眉眼失神,良久。
“也不是無所不能。”
“你說。”江入年把她抱到腿上,掐著腰問:“我哪方麵不行?”
“我想想。”林聽反應有些遲鈍,思緒還因剛才的事收不回來,但想了很久也挑不出他的毛病:“你對我太好了。”
這算哪門子缺點?
江入年彎唇,再度握住她的手:“這我改不了。”
揣進兜裡捂著。
“接著說,還有彆的嗎?”
林聽搖頭:“暫時沒有了。”
“那行,這輩子也不長。”江入年抬手揉她的腦袋,語氣慵懶:“反正我就這一個缺點,你就忍忍,咱倆湊活著過,行不?”
林聽低下頭,把自己縮進他的懷裡。
“不是湊活。”
江入年一隻手搭在她腿上,手掌貼著她的臉,神色漫不經心:“那是什麼?”
把話連起來。
林聽抬起下巴,重說了一遍:“和你在一起不是湊活。”
這個角度,正好可以親到他的喉結。
她主動勾著他的脖子往下壓,嘴裡含糊不清:“你說得對,我就是成天想著占你便宜,一邊想要你的喜歡,一邊害怕自己給不了你想要的喜歡。”
江入年喉結輕微滾動:“……”
林聽停不下來,在他頸部有一下沒一下地親著,語氣卻顯得格外難過:“為什麼我是這樣的人?”
這種時候,江入年仰著頭配合。
林聽動作慢吞吞的。
處在極為矛盾的狀態,像是肉·體在情·欲中掙紮,試圖獲得更多歡快,而靈魂卻極力尋求著什麼,試圖清醒。
她也不知道自己說了什麼。
“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