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聽表情微怔,轉過頭,才發現江入年忍耐已久的樣子。
她心跳莫名快了些,故作鎮靜:“見完家長,應該也不著急結婚吧。”
她沒想得這麼長遠。
突然有點兒不知道怎麼應對,變得慌亂起來。
可她不想讓江入年因此而誤會什麼,下一秒,又急匆匆地說:“但我是想跟你結婚的。”
早就想過了。
她配偶欄上的名字,隻會是江入年。
這是確定的事。
隻是江入年提的太突然了,她毫無準備,在此之前,她還覺得他們兩人現在都太稚嫩,承擔不起一個家庭的責任。
她有些怕。
她是想和江入年過一輩子的。
想要周全的結婚,而非潦草的衝動。
“沒有逼你的意思。”認真看了林聽兩秒,江入年善解人意的說:“我想和你過一輩子,無論如何,這都是確定的事,所以你不用考慮那麼多,你說了,隻要是你的意思,我都會按照你的意願把握節奏。”
原來,江入年也是這樣想的。
林聽若有所思:“我是覺得我們才談了沒多久的戀愛,連自己都顧不了,至少現在,我們都不成熟。”
江入年眼睫微動。
仰著頭,指著他心口的位置,林聽極為緩慢地把掌心貼上去,安撫的意味很濃:“喜歡是婚姻的基礎,但不是婚姻的全部。閃婚的情侶是很常見,可山盟海誓之後慘淡收場的婚姻比比皆是,江入年,我不願意我們也冒這樣的險。”
兩人對視著。
她說:“你是我最珍貴的寶藏。”
承認自己瞻前顧後。
有籌碼在手,再加上親眼見過父母一地雞毛的婚姻,在爭吵聲中度過每日,消磨殆儘掉所有的夫妻情分。
那麼不體麵。
她不想失去江入年的喜歡,所以投鼠忌器。
她懼怕婚姻。
甚至想過不結婚,就和他談一輩子戀愛,也沒什麼不好,但這樣對江入年不公平,他不是林慶豐,不是其他任何人。
江入年不會那樣對待她。
所以,她必須做出改變,必須放下對婚姻的偏見。
林聽的神情有些苦惱。
又靜了兩秒。
本就沒打算拿婚姻捆綁她,江入年嗯了一聲:“知道,我不著急。反正我現在已經是你的人了,林軟軟,你早晚都要對我負責的。”
“……”
兩人在校園裡走走停停。
等到愜意的黃昏,夜色吞沒了夕陽,還是林聽先記起來:“我們還去手工作坊嗎?”
抬頭看了眼,隨後看向她,江入年說:“明天去也來得及。”
“那我們回家吧。”
江入年牽著她的手,往路邊走。
下午穿高跟鞋走了太多路,林聽感到腳酸,這會兒實在沒力氣站了,乾脆掛在江入年身上。
想要他抱著。
察覺到林聽的意圖,江入年順勢箍住她的腰,手臂往上提,之後固定住不動,這點重量對他來說不算什麼。
上了車,江入年伸手去關林聽那邊的車窗,在這過程中手臂蹭到了她的發絲,伴隨著極為清晰的感受。
他低下眼,視線停了兩秒。
若無其事般地抬起手,壓在她肩上,他沒有發出任何聲音,但指腹從她耳尖刮過,隨後挑起一縷發絲,夾於指間。
這舉動有些莫名。
車內是封閉的空間。
忍耐片刻,林聽轉頭:“你不覺得悶嗎?”
“不啊。”江入年坐姿灑脫,懶懶的語氣:“禮尚往來,手給你玩兒。”
他這手感覺很貴的樣子。
很招人,去當個手模完全沒問題。
林聽目光頓了下,慢半拍地把視線挪到他臉上,卻不作聲。
“不要?”江入年身子沒動,等了兩秒:“行,不要算了。”
剛有所動作,他的手沒來得及收回,就被林聽按下了。
“我覺得你今天氣性特彆大。”林聽手指沒用力,順著他掌心的紋路輕輕劃過,停在掌跟處:“江入年,你要坦誠一點。”
江入年低下眼:“你那個同學……”
很快。
他又說:“算了。”
不想了,越想越來氣。
“彆人的想法我控製不了,我也不關心。”林聽很坦蕩,對他說道:“不可以因為這個跟我鬨小脾氣哦。”
“噢。”他回。
之後也沒再提起這個話題。
本以為還要好一會兒才能哄好,但江入年表現得心平氣和,和平常沒什麼兩樣,像是就這麼放下了。
林聽便安下心。
一路上,也沒多想。
剛到家,原本正正常常的江入年忽然跟變了個人一樣,拽住林聽的手臂,毫無征兆般地將她往回拉。
隨之用膝蓋頂上門。
林聽:“我開——”
轉了個身。
江入年把林聽抵在牆壁上,沒開燈,在此曖昧的距離下,他的目光緩緩往下拉,注視著她殷紅的唇瓣。
眉眼之間,攻擊性很強。
片刻後,再往上抬,定格在她的眼睫上。
四目相對。
下一瞬,江入年低下頭,觸碰了下她唇角的位置,嘗到了,她唇上唇膏的味道,甜甜的桃子味。
他的欲望並未得到滿足。
林聽有些臉熱,很小聲:“你彆欺負我。”
這嬌滴滴的尾音簡直引人犯罪,隻是看著她,壓抑了一天的情緒全然爆發出來,江入年固定住她的下巴,緩緩抬起。
氣息相接。
如同起了化學反應。
江入年不受控般地碾過她的唇瓣,用最直接、最粗暴的方式跟她纏綿。
一邊侵占她。
一邊往臥室的方向挪去。
林聽紅了眼,忍著喉間的聲音。
心驚的感受很真切。
肌膚之上已經沾滿了江入年滾燙的氣息,又像是不甘於此,氣息順著頸部往下,停在鎖骨上,重重地留下痕跡。
如同某種發泄。
進了屋。
林聽雙腳一軟,摔在了被子上,江入年跟著一同摔下去,半跪在床上,含著她的唇,爭分奪秒般地吻她。
布料被摩擦得窸窸窣窣。
“——哢噠!”
林聽本就被他親的發懵,迷迷糊糊地睜眼,看到江入年赤身裸體的樣子,腦子直接死機。
半天沒轉一下。
“不搬了林軟軟,我不睡次臥。”聲音格外低沉,江入年喘著氣,忍著沒去脫她的衣服,把話講完:“你陪我。”
抱著他的頭,十指沒入發梢,林聽眼珠子動了動。
沒拒絕。
江入年抱著她滾了一圈,和她一起卷進被子裡。
“手給我。”
抵在她的腿間。
神色似清明又似意亂情迷,他喑啞地提到:“你總得補償我一次。”
“……”腦子裡回想著他的話,林聽盯著頭頂的天花板,麵容發燒:“等、你等等,先去洗澡!”
江入年動作沒停:“結束了再洗。”
覺得臟,林聽不配合,著急地說:“你都出汗了。而且我們今天在外麵走了一天,還有灰塵。”
身體繃得像塊石頭。
隨時要炸。
江入年有些崩潰,又掙紮了一會兒,卻拿她這強硬的態度沒辦法,他隻能暫時停下:“不是,能臟到哪兒去?”
林聽極為堅定:“洗澡。”
……
推開浴室的門,江入年把毛巾掛在脖子上擦頭發,也不怕冷,全身隻穿了條睡褲,走到床邊坐下。
屋裡的光線昏暗。
林聽側頭趴著,彎曲的手臂陷進枕頭裡,微卷的長發鋪滿肩背,埋進下陷的位置,她虛眯著眼,額前的碎發微濕。
靜了會兒。
江入年後背的疤痕,有些淡了,林聽喊了他一聲:“江入年。”
嗓音啞得不像話。
江入年轉頭,見她盯著自己看,便低下身親了親她的臉,輕聲地說:“我擦個頭發,你先睡。”
水滴從發梢滴落。
下墜。
砸在林聽的手背上,帶起一股瑟縮的寒意。
“背上的傷,怎麼來的?”之前幾次歡愛,江入年一直很注意藏著這些有疤的位置,林聽沒機會看到。
視線停在上麵。
手抬起放在他背上,往下拉,她忍著內心的動蕩問:“是以前你打拳擊比賽的時候留下的嗎?”
江入年低眼看了看自己,神色依舊波瀾不驚,如同這些疤不值一提,從來沒被他放在心上。
模棱兩可的回答。
“有一些吧,記不清了。”江入年碰碰她的臉,盯著她的眼睛:“不喜歡?”
醫院可以祛疤。
林聽搖搖頭,困得打哈欠。
她一眨眼就掉眼淚,小聲喃喃:“以後不要再打拳了,不要做危險的事,也不要受傷,你現在不是一個人……”
越說越小聲。
江入年附耳過去,但也沒聽清她這最後幾句,像是忽然就沒了聲兒,林聽把眼睛閉上,已經睡著了。
抓了抓潮濕的頭發,江入年彎唇。
“知道了。”
之後幾天,林聽除了做做簡單的整理工作,大部分時間都被江入年占據,兩人出去閒逛,和他在一起,虛度光陰也很快樂。
天晴著,溫度卻降了好幾度。
新房客廳。
茶幾上的手機響了一下。
林聽伸手拿起手機,工作室群裡張新洲@她:【今天有空嗎@林聽,要不要來工作室見個麵?】
玩了這麼多天,忽地意識到自己正事還沒辦,林聽頓時罪惡感很重。
她立刻回:【有空,我收拾下馬上過去。】
張新洲:【沒事,你慢慢來。】
又過了幾秒。
張新洲發了個[不著急]的表情包。
“……”
旁邊,江入年瞟了眼她的手機屏幕,而後不緊不慢地收回視線,慢悠悠地道:“張新洲找你?”
“嗯,我等下就去工作室了,跟同事見個麵,再順便認認路。”林聽走了兩步,又停住,回過頭問:“你要不要送我?”
像是就等著她這一句,江入年把手機熄屏,站起來。
“可以。”
此時,路上的車輛並不多。
林聽側著頭,看窗外的風景,街邊的行道樹已經掉完了葉子,光禿禿地插在那兒,像一群秩序井然的士兵,昂首挺立。
短暫的走神。
停下來等綠燈的間隙,江入年主動打破寂靜:“工作室那邊,除了張新洲,你還有認識的人嗎?”
林聽轉頭:“基本上都認識。但還沒有正式見過麵,就隻是在微信上聊天而已。”
“要是有不喜歡的人不用打交道,你不用委屈自己,也不需要有很多顧慮。”想到她在電台的遭遇,江入年就煩:“有事找張新洲。”
垂下眼,林聽琢磨著這話的含義。
他又說:“找我也行。”
“你和張新洲什麼關係啊?”
“朋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