犬妖兢兢業業地跟在他身後。碰到有人挑事就躲起來,路過毒瘴區域就跟在姬照身後。他漸漸發現規律,像是料定了姬照不會丟下他不管,他逐漸開始變得有恃無恐。
“唉,兄弟,我看你這幾天四處閒逛,你到底要去哪兒啊?”犬妖絲毫不把自己當外人。
姬照漸漸也熟悉了身邊這個存在。他雖然神情淡漠,但每次在犬要陷入危險的時候都會及時出手。連他自己也沒意識到他已經習慣了有人陪在身邊的旅程。他不通人情的假麵並沒有讓這個熱心腸的妖知難而退,在無形中,兩人好似已經形成了一種羈絆。它難以言說,姬照存在於此世的時間太短了,還沒有人教過他這種羈絆是什麼。
剛開始他對於犬妖的搭訕置若罔聞,但漸漸的他也習慣了這樣的生活,偶爾也會嗯上兩句。實際上他並不知道自己要去哪兒,也不知道旅途的終點會遇到什麼。他是一抹不屬於這個時代的幽靈,他像浮萍一樣漂浮在這片危機四伏的海域,他在尋找自己的根。他想為這段旅途畫上終點,也為自己謀得歸所。他不知道自己屬於哪裡,將要去往哪裡。犬妖的這段話提醒了他。
他冷漠的外表下藏著的是一顆炙熱的心,即使表現的漠不關心,他也會再注意到犬妖還沒有辟穀的時候把食物分給犬妖。如果劍尊在這裡一定會感歎這孩子和寧木白的性格相得益彰。一個看熱鬨不嫌事大,看似對什麼都感興趣,實際上對什麼都不關心。一個看著冷眉冷眼,實際上最是大慈大悲之心。他看似對什麼都不感興趣,但實際上對什麼都會多少有一些關心。
相同的是這兩個孩子都稚子心性,他們對這世間的一切規則有著同樣的好奇。但不同的是寧木白生於人這個族群中,自幼便能接觸到這些規則,所以這些對他來說並不新鮮。甚至有一些在他眼裡可謂可笑。不過那份深藏於內心的冷漠都被他很好的偽裝掉了。人們看到的還是那個對什麼都充滿熱情的小孩。
最近來挑事的妖怪明顯增多了,犬妖能明顯感覺到姬照的不耐煩。這天他們路過一個破敗村落,奇怪的是在這個村落裡生活的多為女妖。她們熱情的招待姬照和犬妖做客,然而奇怪的是這些妖怪大多骨瘦如柴,自然也沒有多餘的糧食來招待他們。隻有又乾又澀的茶水,犬妖明顯嗅到了陰謀的味道。
但姬照麵不改色地喝完了麵前的茶,這讓犬妖不由得懷疑起自己的猜測。
難道這茶裡沒毒?犬要在心中暗歎,然後舉起茶杯一飲而儘。
他剛咽下去,就“啪嘰”倒在了桌子上。
娘的,有毒。這小白臉陰我,他是不是看這麼多天我老在他身旁轉悠,想想個辦法把我無聲無息的除掉。好啊,我看錯你了。犬妖默默在心裡留下兩行清淚。
女妖們等了又等也不見姬照倒下。犬妖的事發突兀,女妖們心想已經暴露於是乾脆撕破臉皮攻了上來。姬照麵不改色呡了一口茶水,一陣金光閃過。地上出現了束縛陣的輪廓,幾條金色的鏈子自四麵八方而來,牢牢的鎖住了女妖們的四肢。她們全身被箍緊,脖子上也戴上了厚厚的枷鎖,連呼吸都略顯困難。
姬照抬眸瞥了一眼,清冷的聲音自此間響起,略帶著疑惑:“你們……要殺我嗎?”
女妖們被鎖鏈勒的直翻白眼,涎水也不受控製的自口中留下。她們明顯說不出來話,更回答不了他的問題。姬照這人真是絲毫不會憐香惜玉。
“你們是要殺我的。”姬照確信地說,他對一切情感感知都出奇的敏銳。他自己心中已經得到了答案,也根本就沒想聽她們的解釋。在遊蕩的這些天中,這樣的妖怪他見的多了。無非就是殺人奪寶,適者生存罷了。
不應該是這樣的。荒誕的想法再次在他的心中產生。我不是為了這個出生的。道德背離了他原本的軌跡,壓抑和窒息充斥在空氣裡。他沒有去看那些已經麵目全非的麵孔,判官終於下了他最終的敕令。
破碎的肢體,尖扼而短暫的模糊聲響,已經逝去脫離了□□短暫的俯視著這片天地的靈魂。少年默哀的低下頭,像是對這些可憐的幽魂做著告彆。
犬妖在一旁目睹了凶案的全過程。他心想,我之前真以為這人是會放過婦孺的謙謙君子。姬照走了過來,熟練地處理著犬妖留下的簍子。他伸手將一顆丹藥放進了犬妖的口中。
此時此刻這隻小狗內心隻有一個疑問,他的藥是什麼時候煉的?
在短暫的經曆了這個小插曲後,夜晚的天空升起一縷炊煙,篝火旁坐著狐狸和狗。他們是疲憊的旅人,共同享受著此間唯一的火光。姬照看著犬妖擺出舒舒服服的姿勢靠在一棵樹旁。夜晚的冷風徐徐的吹過,姬照看向犬妖被火光映照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