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財不外露”這四個字他到底有沒有聽過!
沒辦法,要這麼多錢對她來說和要命也沒差彆了,萬般無奈下,她隻好破罐子破摔,破釜沉舟道:“要錢沒有要命一條,有什麼就衝我來,彆去欺負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柔弱書生。“
“喲,還挺仗義。但我自然不會要了你的命,我還得留你當作威脅書生的籌碼呢。”
奚玉澤驚,敢情陳星冶的算盤竟然在這兒!
話畢,陳星冶下顎微不可覺地抬了抬,那幾個五大三粗的男子就逼了上來,而一旁的阿福則抽出懷中早已準備好的麻繩。
陳星冶今天必須抓住奚玉澤,如若不然遭殃的就是他了。
他跟賭坊攤主承諾兩日之內一定還清所有賭債,還跟其借了打手,否則就把陳府拿去抵了,可縱然自己再不孝,亦不至於讓親娘李氏跟著一起流落街頭,而且府中又恰逢喪事,原有的錢都花上麵了,總不能讓死人也沒有歸處吧。
書生很在乎陳靈含,他上次就看出來了,所以他才決定從這個同父異母的妹妹入手。
“你們都給我抓住了,千萬彆讓這娘們兒跑了,不然唯你們是問!”陳星冶目光狠厲,合上的折扇直指奚玉澤,恨不得生生在她身上戳出一個洞來。
“無賴小人!”
奚玉澤見勢不對,快步奔向巷口,腰間的瓷瓶和袖中的刀都在一瞬間出,速度快出了虛影。
然而儘管如此,幾個身為打手的男子也不過一兩步的跨度就攔住了她,他們用身體擋在她麵前,把出口堵得死死的。
花白細膩又加了些胡椒的麵粉一撒,鋒利的匕首一出。
視線模糊中,奚玉澤緊緊握住匕首手柄,接著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刺向了逼近自己那些男子的其中一個。
男子被刺中肩膀,鮮血飛濺在空中,血腥氣也因此逐漸蔓延開來。
“該死!”
男子徹底怒了,才不顧自己身上傷口,雙目死死盯著前方那團煙塵,直接用手就是一抓。剛好抓住奚玉澤後頸的那寸衣服,於是奮力將其朝後拉。
“啊——”奚玉澤身前的衣領一下就緊了起來,強大的窒息感讓她不得不停住腳步,“放開我!放開!”
她握著匕首往身後亂刺,卻怎樣都是無用功。
麵粉製造出的煙塵已然徹底消散,人人都將彼此看得分明,作為他們抓捕目標的奚玉澤更是無所逃遁。
她被他們大力摔向牆角,額頭在粗礫的牆麵上擦破了皮。
“你們這群助紂為虐的走狗,終有一天會遭報應的!”
彼時,阿福伸了伸麻繩,神情猥瑣。
陳星冶裝模作樣地打了個大大的哈欠,以扇掩麵,“這個女人實在討厭,先狠狠打一頓,再捆了,到時捆緊點。”
打手們得令,蓄力饒了繞手腕和脖子,無一點憐香惜玉之意。
那個肩膀受傷的男子首當其衝站在第一,他捏緊自己沙包大的拳頭,居高臨下地俯視奚玉澤。
奚玉澤形容狼狽,兩鬢發絲十分淩亂地散落肩頭,沾染了許多灰塵。
她想逃,卻無處可逃,麵前這堵人牆死死將她困住,連一絲縫都不留。
身上的匕首在前刻搏鬥的時候,遺落在了遠處,她已經沒有了能夠負隅頑抗的東西。
“陳星冶你個豬狗不如,喪心病狂,小肚雞腸,六親不認,毫無良知……的東西,我詛咒你生生世世不得好死,永入十八地獄!”她急得把所有罵人的詞語都崩了出來。
“你現在也就隻能逞逞口舌之快,”陳星冶斜著嘴角溫聲諷刺,可是話還未完,他就立時將溫聲轉成了厲聲,“還愣著乾什麼,打啊!”
言畢,打手們早已握好的拳頭便如雨點似的向奚玉澤落下。
奚玉澤縮在牆角,死死閉住雙眼,眉頭緊縮。
大不了一死了之,日子不過了,錢不賺了,債也不還了。
韓子辰,你可要記得我這個恩人。
一定要記得啊。
韓子辰……
然而想象中的痛處並沒有如預期般落在身上。
這一刻,她閉上眼睛,恍恍然地,迷糊糊地,卻感受到了周身的溫暖,像是墜入了一個懷抱。
睜眼時,視線中那對熟悉的白色衣領直直映入奚玉澤腦海。
她思緒轟地一震,某些畫麵便接二連三地浮現在眼前。
山頭初遇,他迎著微軟的陽光,臉上充滿了對世間的溫情笑意時,一身白衣。
浴房鬨劇,她因為害怕老鼠,手腳慌亂朝他身上撲過去時,一身白衣。
城中乍見,她和他在推車底下互相對望,各自問候時,一身白衣。
……
竟然,是韓子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