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場的所有人一聽到“取消資格”這四字,立馬老老實實歸成一列,其中奚玉澤和韓子辰於混亂中滿臉茫然地被納入其中。
人擠人,肉貼肉,奚玉澤差點一個趔趄直接栽倒在韓子辰身上,而韓子辰快速上前,及時護住奚玉澤。
他們排在隊伍的中後側,而隊伍太長,壓根就看不清前麵人在做什麼。
韓子辰好奇心作祟,便拍了拍前麵一位大叔的肩膀,問:“麻煩請問一下這隊排著是做什麼的?”
大叔粗人裝扮,長相憨厚,歪著脖子側頭瞟了眼兒韓子辰,怒了努嘴,用一副“你們沒見過世麵”的樣子,意味深長地看他,後耐心解釋說:“一看就是外地涉世未深的公子哥,柳城五年一度的論道大會可聽說過?商業大戶顧家聯合官府主辦的。”
論道大會?商業大戶顧家?
韓子辰腦子裡的某根神經在聽見這些關鍵詞的時候猛然一震。
想著想著,他遲疑地承了大叔的話:“聽……說過。”
是他認知中的那個論道大會和那個顧家吧?那個有他年幼時的好兄弟顧士棋的顧家?
然而一旁的大叔見他這樣說,瞬間沒了興致,不鹹不淡“嘖”了一聲,然後佯裝責怪:“你這年輕人,都知道了還問什麼問,一邊兒去。”
大叔將頭轉了回去。
麵對眼下這種情況,獨獨隻有奚玉澤還被蒙在鼓裡。這倆人剛在說什麼天書?
她把頭探過韓子辰的肩,像隻瞳孔睜圓的疑惑小貓,問他:“論道大會是啥?”
韓子辰剛想回身告訴她,怎料就在那一刻,他的下巴恰好抵在了她溫軟的鼻尖上。奚玉澤這才意識到這個動作過於親昵,於是即刻將脖子撤了回來,把頭伸直。
韓子辰忍住心上悸動,亦拚命壓住麵上不自泛起的潮紅,結巴道:“論道大會就是……就是,將當世擁有各種身份事業的人聚集在一起、一起公議生存之道,發揚之道,以及生財之道。”
“其中這些人各來自商道、武道、四藝之道,黑白兩道……而商道裡麵又大致可分為農、林、牧、漁,還有各種底層的小本買賣;武道則有各種派彆,例如崆峒、武當、少林、峨眉、昆侖;四藝之道就是琴、棋、書、畫;至於黑白兩道嘛,它們的主場是最危險也是最精彩的,圍觀的看客最多。”
排場真大,奚玉澤感慨,不過韓子辰一個書生怎麼知道這麼多,她問他。
韓子辰春風得意地笑了,“你忘了,我家是經商世家,我真是個公子哥。”
“那這個會需要報名的?”奚玉澤巡看了一圈自己周遭這些人來勢洶洶的架勢,仍舊驚愕不止。
“顯而易見,名額有限,我們碰巧趕上了。”
奚玉澤前望望,後看看,躊躇不定問韓子晨:“那我們報不報?”
韓子辰眉眼溫和地注視奚玉澤,回應道:“看你啊,我無所謂的,你如果不想我們可以隨時離開這個隊伍,不過報的話會在裡麵學到很多東西。”
“那就報!”正好見見世麵。
韓子辰點頭表示讚同,然後接下來二人就一起隨著隊伍緩慢地往前移。
今天的日頭有些毒,很多人由於等待的時間太長都焦躁不安地抹額頭,而就在這個時候前麵的隊伍卻忽然急急散成一個圈,眾人連著退了好幾步,議論聲驟起。
奚玉澤踮起腳尖想看看發生何事,結果就隻聽見陣陣唏噓,高矮不齊的人把視線全擋完了。
須臾後,一聲穿透力十足的渾厚嗓音,將唏噓聲打破,聽得人心頭一震。
“要錢竟要到顧家來了,也不看看自己有什麼資格,好好的陳家被你搞成現在這個樣子也是活該!陳星冶,我警告你,彆天天裝瘋賣慘,全柳城的人都知道你是什麼德行,彆在顧家特彆是我眼前瞎晃,倘若再叫我看見廢你兩條腿!”
顧家的大門前,陳星冶被顧家長子顧士棋狼狽地驅趕在地,在場的所有人都見著他把由自家家丁駕著的陳星冶狠狠用腳踹了出來,神色憤恨。
此時的陳星冶趴在地上不停地嘔血,頭發燥得如枯草,臉頰上染滿灰塵和乾成殼的泥土,他身上先前完好的錦衣現在已成襤褸,堪比乞子,要是沒有見識過他的品行,還著實叫人有些於心不忍。
然而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在柳城幾乎所有的人都對他那些破事知道得清清楚楚,他名聲壞得不像話,所以沒人上前扶他,反而還避得遠遠,各各嗤之以鼻。
陳星冶將陳家宅邸用於抵債,現在身無分文,無家可歸了。
這時有一個婦人衝破眾人重圍,步伐著急又顛倒地撲上前來,該婦人是李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