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好險。
虛驚之後,奚玉澤堪堪直起腰身,而婢女行雲則在一旁看得瞠目結舌。
行雲現在隻想說一句:姑娘,好腰力!
奚玉澤在一旁揉揉腰,又正正肩,然後就向石子飛過的方向,倒推著去看,於是便看見隔著小溪,在她們所處的涼亭對岸有一個身穿水粉色衣裳的嬌俏姑娘,姑娘約莫比她小一兩歲的樣子。
那姑娘,麵龐也同她穿的衣裳這般,粉撲撲的,頭上還帶了許多發飾,金的銀的都有,步搖簪花無一不缺,而她墜在臉頰兩側的耳環則是由通透的翡翠製成,青翠欲滴,一看就價值不菲。
是個有錢的主,奚玉澤腦子裡蹦出的第一個念頭就是這個。
不過再細細瞧去,姑娘的表情似乎有些不善,她手裡持著彈弓,正死死盯著她們,方才那石子多半就是她射來的。
行雲先一步反應過來,隔著溪流,麵色恭敬,遂用不大不小的聲音曲身行禮道:“小姐好。”
被稱作小姐的姑娘映春緊握彈弓,叉著手繞了條路,從溪上搭就的小木橋上幽幽怨怨走了過來,向行雲扔下一句話:“起來。”
行雲應聲而起,目光隨她的行動而移動。
奚玉澤不服,她看著走過來的映春,昂首就是質問:“你做什麼射我?”
“射的就是你!”映春跋扈道,“子辰哥哥帶來的那個陌生女子就是你吧?還跟他怪親昵。”
子辰哥哥?陌生女子?!這是韓子辰哪門子孽緣?
奚玉澤深呼吸,冷靜冷靜。
我和他親不親昵,關你屁事?!她這麼想,但仍舊沒說出口,覺得太粗鄙。
奚玉澤將冷眼換成笑顏,縱使一眼假,還是說:“是呢小妹妹,我就是你子辰哥哥帶來的那個陌生女子,可即便是這樣,射人依舊是不對的。”
“誰是小妹妹?”映春嫌棄地上下打量奚玉澤,一臉惡寒,“我可是和子辰哥哥有婚約的未婚妻?”
好吧,其實說這句話,映春自己是十分心虛的。
所謂婚約,還存留在她和韓子辰童年過家家的遊戲中,那裡麵七歲的她扮演的就是他的未婚妻。
她從小就喜歡韓子辰,老是子辰哥哥,子辰哥哥地叫,也愛總借“未婚妻”這個名頭勸退那些想要靠近他的姑娘。韓子辰說過她很多次,但仍然拿她沒辦法,就隻好任她去了。
這次她從清州過來表哥顧士棋這邊,原想是湊個論道大會的熱鬨,卻遇見赴京趕考的韓子辰,他們許久未見了,既如此又怎能放過?
關鍵她發現他還帶了一個陌生女子來這兒,鬼知道會不會有什麼情況。
……
韓子辰的未婚妻?
聽到這話,奚玉澤感覺自己的腦子像是被人重重捶了一下。
她沒聽說過呀,可轉念一想,這本就是個人的私密事,不告訴她不稀奇。
隻是韓子辰在有未婚妻的同時還對她那麼好,這不就……渣男?
她被自己這想法給嚇了一跳。
奚玉澤想了半天不知道該說什麼,憋半天就憋出來一個“哦”字。
映春見狀,還想嗆她,誰承想行雲竟護了她一著,“小姐,這位姑娘是公子叫我看顧的,還請您不要為難了,不然奴婢也不好做人。”
奚玉澤輕輕點頭,默默在心裡又為行雲加了次分。
映春恍若未聞,隻是傲嬌地理了理自己頭發,然後頗具深意地把玩起自己手中彈弓,她不停將彈弓上的皮筋抻開縮回,不亦樂乎。
奚玉澤狐疑地看著眼前這個神經質大小姐,把她接下來想做的事情猜個不停。
最後映春陰陽怪氣道:“行雲你彆這麼急嘛,我不會為難她——你陪我玩個遊戲如何?”向奚玉澤。
“什麼遊戲?”奚玉澤皺眉,總覺得她不懷好意。
“超級簡單,跟我比彈弓射蘋果,誰先把蘋果全射中誰就贏,這可是小時候子辰哥哥最喜歡和我玩的遊戲。”
奚玉澤難以理解:“你們喜歡玩關我什麼事?”
“我……”映春撅著嘴,瞪了她半天,仍舊沒有想出個所以然,許久才說,“如果你連這個都不會玩,說明壓根就不了解子辰哥哥,哥哥不重視你。”
歪理,絕對是歪理!
奚玉澤滿不在乎:“無所謂他重不重視,他怎麼想的,難道我非得每條都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