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韓子辰怎麼會這樣子理解?
她隻是不想映春老纏著她煩,想快些解決麻煩罷了。
然而奚玉澤剛欲辯解,顧士棋這邊在得知事情真相後,仍一點未打算放過她。他極看不慣她,目光如彎刀似的在她臉上流連。
可就算如此,他也不能對其惡言相向,不然在這鄉野女子麵前,顯得他胸襟多小啊。所以接下來的顧士棋像個大聖人似的,含笑道:“來者是客,客最大,而且奚姑娘剛才也解釋了自己是不小心,所以沒事的……下次注意就好。”
奚玉澤完全清楚顧士棋怎麼想她的,他的話裡十句多半九句假。
沒法,她隻好跟著裝,先前懷有的那點愧意現在全都煙消雲散,畢竟是他自己說沒事的。
“謝顧公子不怪罪,今天您幫了我論道大會的忙,我非常感謝。但我如今在這兒卻多有叨擾,就先告辭了。”奚玉澤向顧士棋拱手行禮,以表去意,後又對韓子辰說,“你好好跟你故友敘敘舊吧,我回去等你。”
此話一出,愣在原地的韓子辰,突然有了歸屬感。
映春則痛心疾首,神情流露出淒慘離彆之意,她的子辰哥哥終歸不是她的。
還回去等……忒愁煞人也。
“我跟玉澤你一起走吧,外麵人多恐怕不安全,我和士棋剛剛已經聊了很多了。”
“隨你。”奚玉澤聳肩。
顧士棋許久前就看出韓子辰對這個女子不一般,礙於兄弟情麵他不好去阻止,況且每人對他人的看法都不同,他不勉強韓子辰。
“你走你走。”顧士棋擺手,嫌棄似的趕道。
“告辭,咱們論道大會上再見。”韓子辰拜彆顧府二人。
映春一直未發聲,直到韓子辰和奚玉澤被他們送至大門,正起腳離開之際,她才不舍地喚韓子辰,“子辰哥哥,要常來看我。”
韓子辰回首,白衣公子站在大門中央溫和地笑了,“映春你也可以來找我玩啊,我住城郊外的竹屋,你往郊外竹林一直走就能看到了。”
說實話,這裡奚玉澤是有點不滿韓子辰的,倒沒彆的原因,隻是心裡在看到他倆親親切切的對話時有點不舒服。
萬一真是未婚妻呢?
抱著這個疑惑,她同韓子辰走出了顧府。
顧府外麵仍是一片人山人海,嘈雜鬨耳的景象,而劉管家和他帶來的那些家丁已著手寫完了不知多少名冊,不停地甩著酸麻的手。
韓子辰單手護住奚玉澤的肩,帶她穿過人海,然後回到起先那條街尾小巷將推車推了出來。
這一路上,奚玉澤都興致缺缺,不是行在韓子辰身側偶爾應他一兩聲“嗯”“哦”,就是漫無目的地走在他前麵,怎麼叫也不理。
韓子辰以為她可能還在為不久前在顧府失手射了顧士棋而愧疚,便寬慰她道:“其實士棋那個人挺好,不記仇的,隻是有時會將情緒形之於色,所以玉澤你也不要放在心上了。”
奚玉澤充耳不聞,繼續走。
“你到底怎麼了玉澤,從剛才出顧府你就不對勁。”韓子辰察覺不對,擔憂問道。
他止住步伐,站在車水馬龍的街中央焦急地望向前方奚玉澤的身影,心裡沒個準數。
奚玉澤躊躇了會兒,若有所思地看看蔚藍的天空,又看看腳底的地麵,最終轉身對上韓子辰的視線,將聲音壓得有些低,“韓子辰,聽說……你有未婚妻了?”
未婚妻?
這仨字兒對此刻的韓子辰來說著實算得上新鮮,畢竟上一次聽見還是在童年過家家的時候呢,現在卻從奚玉澤嘴裡說出來了。
他看著她,一整個蒙圈狀態,“我的未婚妻,是誰?”
“就剛才在顧府那個妹妹,難道不是嗎?”奚玉澤問。
映春麼……她又胡言亂語了?
韓子辰腦海中順著奚玉澤所說浮現出她的臉,隨後像是意識到什麼似的,眉梢忽而一挑,緊接著唇角微微彎起,麵上表情極其耐人尋味。
原來是誤會了啊。
想清楚奚玉澤為什麼不高興後,韓子辰眉眼溫善地注視著她,眼底的亮像迷人的星光閃爍,奚玉澤則被他看得有些不知所措。
“如果我說,她把小孩子過家家的名頭記到了現在,隻是鬨著玩兒的,你信嗎?”
我當然想信!
聞此,奚玉澤一衝動差點就直接將這話脫口而出,但好在她壓製住了自己,故作不以為意,“還好吧,我隻是問問,沒其他意思。”
“我們快些回去,彆再耽擱時間了。”奚玉澤倒回韓子辰身邊,神色莫名慌張,她和他一起扶住推車手柄,向前大力推了兩步,欲把這個話題借此掩過去。
韓子辰將她的心思知道了個大概,便沒打算深究其他問題,點到即止是最好的,萬一不當心弄急眼了可就得不償失了。
二人一路無話,可都各懷心思,周遭的氛圍形成了一種奇妙的和諧。他們推著推車走過長長的城郊路,不知幾時才終於到了竹屋。
彼時正值下午,已過了最熱時分,舟澄搬了張椅子,擇了處陽光半明半昧的地方,無比愜意地闔眼睡覺。
韓子辰想叫醒他來幫忙做些事情,卻被奚玉澤攔住了。
“前幾天他也不好過,讓他清閒會兒吧。”
韓子辰認真思索了下她的這番話,於是罷手。然後奚玉澤就將他拉離了舟澄,在廚房那頭停下。
她手中正拿著一根大蔥,她把它放在臉側。陽光下,碧綠的顏色將她皮膚襯得白皙無比。她笑嘻嘻地看韓子辰,看得他心頭悸動。
她說:“韓子辰,今天我們來做些好吃的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