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心協力 如何理解‘無奸不商’?……(2 / 2)

無疑,新政出發點好是好,可未免弄巧成拙。

在百人麵前發表自己對新政的看法,要是被有心人聽見亂傳出去,指不定會招來什麼禍端,木匠再三思忖,欲言又止。

他隻能保守地說。

而保守說得到的自然是保守結果,一番言論下來,場中亮出的全是藍牌。

毫無疑問,他成了候補,隻有等這輪晉級人數不足時他才有機會上場。

號數不停往後移,接下來的流程大同小異,進入下輪的進入,淘汰的淘汰。

儘管如此,奚玉澤也沒鬆懈一絲一毫,每個人在解答的時候,她都有在認認真真學習他們的思維和措辭。

座上的顧士棋早已聽得乏味,機械性地走過場。

約莫半個多時辰過去,號數終於輪到奚玉澤。

行雲照例從家仆捧著的托盤中取出紙條,亮相諸位:“三十四號。”

奚玉澤起身,拂好衣袖,作從容姿態走到場中央。

“姓名?”行雲問。

“奚玉澤。”

“三十四號奚玉澤,請在半炷香時間內解答關於如何理解‘無奸不商’這個問題。”

聽見奚玉澤的名字,顧士棋立馬精神,一副饒有興味的模樣。

他倒要看看這個貧女能有什麼招。

奚玉澤閉眼一瞬,飛速將韓子辰昨晚寫在紙上的內容在腦海中過了遍,轉而直接切入主題:“依我看來,‘無奸不商’這詞放在現在,裡麵的‘商’確是個奸商,機關算儘隻為自己謀利,有失仁義道德,是為貶義;可放在從前,‘奸’便有所不同了,古時候商人賣米用鬥裝,他們會在鬥上麵用米堆出一個尖兒,顯得是要多給顧客點兒,以示慷慨,是為褒義。”

“‘無奸/尖不商’古今有兩種意義,兩種寫法,這詞本來就不受定義。而我們行商的雖依附家國百姓而活,但也不可在做事時,因著他人看法利益傷了自身根本,所以仁義道德是要的,但在必要時刻,還是應該,該‘奸’的‘奸’,該‘尖’的‘尖’,需審時度勢,順勢而為。”

奚玉澤妙語連珠,頭頭是道地把問題解來,說完可謂暢快,感覺就像這番言論不是韓子辰寫下來叫她背的,而是她臨場發揮出來的絕妙。

她正視顧士棋,餘光卻小心翼翼地關注周圍人的反應,特彆是不遠處坐著的付祿。

付祿撚起胡須,含笑,點頭,對她這表現算是滿意了。

畢竟在坐的商賈大多是男子,奚玉澤一介女流,從性彆上就要特殊些。

昭國女子從事經商的少之又少,基本都是在家中相夫教子,而她不僅獨自經商,還能就“無奸不商”一詞說出如此見解,雖非議重重,卻也令人欽佩。

“好一個審時度勢,順勢而為。”付祿單手敲打桌麵,聲音沉如山間寺廟的暮鼓,自會場前方悠悠傳出,繼而誇獎奚玉澤:“小姑娘,你,不錯的。”

奚玉澤向付祿這方向行了一禮,“付老謬讚。”

然而顧士棋不是個省油的燈,在這場子裡並不肯打算給他倆麵子,外麵平日裡稱兄道弟的韓子辰亦直接被他忽略。

一個人不爽另一個人大多是沒有因由的,正如顧士棋對奚玉澤。

他身子隔著案幾朝前挪了幾分,眉宇間情緒蔑然,一上來就是逼問的口氣,向奚玉澤:“方才那番言論是你自己的?”

奚玉澤清楚他不懷好意,但不好戳穿,隻能反問:“不然呢?你讓會場的人盯得這麼緊,我哪有機會作弊?”

顧士棋裝的是副無辜樣兒,單手摸起下巴,眼尾帶笑,“我覺著不像是你的,我想你自己也應該知道。”

“顧公子,口說無憑,你得拿出證據。”

“證據?你跟我講證據?”顧士棋不以為意,“行雲,你把證據呈上來給奚姑娘看看。”

奚玉澤眉頭一斂,說不慌實在有點假。

她去看場外的韓子辰,可顯然韓子辰比她還心焦,一個勁兒地拚命搖頭。

他的意思是,隻要你不承認就對了。

就在奚玉澤思索應對之策的時候,行雲已經把一遝信紙交在了顧士棋手中。她定睛一看才知道,這竟是韓子辰為她手寫的那些問題答案。

昨晚她背得晚,匆匆上床休息完,早上又匆匆起來赴會,擺在桌上的東西就忘記了收,不想竟受人以柄。

“哦,讓我翻翻,三十四號——‘無奸不商’這個問題,嗯……在哪兒呢?原來在這兒!呀!這上麵寫的怎麼跟你方才說的一模一樣?再讓我翻翻,誒怎麼剛剛前麵的人抽到的問題這上麵都有啊?真是奇了怪了。”

奚玉澤攥緊拳頭。

欲罵無言。

她總不能跟顧士棋說,是韓子辰押題押得太準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