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七前夕的那個夜晚,李玹在給雲培喝的酒裡下了藥,然後他把意識不清的雲培抬上了早已買通好的女人的床,設了場酒後失德的局。
成清惠和他在雲培醒後,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
沒有證據證明雲培是清白的,沒有人真心實意地想要相信他,他跳進黃河也洗不清。
雲培聽罷,目眥欲裂,恨不得將眼前人撕碎,“不願意成親跟我說跟師父說就好了,這樣誆陷我意欲何為!我就該成為你們二人的犧牲品嗎?”
往昔他和師妹相處的美好畫麵一幕幕在腦海中放映,他們一起練劍,一起去廚房偷吃東西,一起到後山蕩秋千,一起各地探險……
凡此種種,恍然間都成了笑話,一句不喜歡把所有都擊得煙消雲散。
“你把事情想得太簡單了,你傷了成源的心肝寶貝兒,他不再信任你才是我們的主要目的。”李玹說完,便尖銳刺耳地笑了起來,一副小人得誌麵孔。
那笑聲頻率如同鋸子般在雲培根根神經上來回拉鋸,原本就緊繃的弦瞬間斷了,雲培壓根沒來得及去細想李玹的話內意思,便急火攻心,欻的站了起來,徑直朝李玹撲去,恨不能將他淩遲,“我要殺了你!你個敗類!”
雲培不知是起得太急還是怎樣,在手要碰觸到李玹時,腳下不經意趔趄了一下,忽而眼前所視事物晃出重影。
李玹笑他不自量力,閃身躲到一旁,不斷激他,“敗類又如何,至少比你這個可憐蟲要好多,從雲端跌入穀底的滋味不好受吧!”
李玹拂袖離去,雲培意識恍惚,幽台壓抑了幾個月的恨在這一刻全然爆發,他拔出佩劍不斷刺向前方空氣,劍氣霎時橫掃過去,把石壁上的石塊震落複震碎,氣勢駭人。
“我要殺了你李玹!李玹我要殺了你!”
雲培的體力瘋狂流失,可他手下的劍招越卻來越淩厲瘋狂,出手即絕殺。
他心中隻有恨,被親近的人欺騙了的憤怒幾乎使他喪失理智。
沙塵四起,亂石飛濺,幽台外麵看守的小弟子被嚇走了。
接著又進來一人,穿的是黃藍相間的衣裳,跟先前李玹身上的那套非常相似。
“你居然還敢來!”雲培持劍,步伐迅疾,不由分說地向前就是一掃。
那人身上沒有帶任何兵器,由於雲培速度太快,他不及躲避,隻能空手接下利刃,掌間鮮血登時汩汩直流,染紅衣袍的同時他也踉蹌著向後麵退去。
二人僵持片刻。
“雲培,你看清楚我是誰!”
“是誰?”雲培輕蔑笑之,目露凶光,“還能是誰?小人李玹,納命來!”
雲培打紅了眼,他手腕翻轉,一柄利劍急轉直下。
麵前人奮力反抗,怎奈四肢在進入幽台之後綿軟無力,想拔腿逃離卻動不了,隻好節節敗退跌坐在地。
雲培提劍,步步緊逼,恍若世間最凶惡的殺神。
“雲培!我……”劍鋒沒入那人胸口,他未說完的話就這樣懸在了嘴邊,“是你師父……”
成源捂住胸口,不住往外咳血,身體已是強弩之末。
他想說話,怎料又是一劍——“噗”——利劍將血肉豁裂。
下一個字被堵在胸口徹底彌散。
利劍落下的那刻,幽台外響起千百人的腳步聲,成清惠和李玹攜一眾人進到幽台裡麵。他們剛好看到了雲培弑師的慘烈場麵。
有些人在悲痛地喊掌門,有些人在悲痛地喊師父,但言語中無一不夾雜著對雲培的憎惡。這人幾月前辜負了大師姐,幾月後又殘忍弑師,就應該碎屍萬斷!
然而他們的千呼萬嚎都不及成清惠的一聲“父親”來得痛徹心扉。
成清惠跑著跪到已經斷氣的成源身邊,頃刻間淚流滿麵,她用雙手把成源的屍體靠在自己肩上,心頭哽咽,近乎絕望地抬頭看向站在旁側已經失了神還滿身血跡的雲培。
“雲培,你好歹毒的心腸!”成清惠咬牙切齒說。
冷劍從掌間滑下,落地錚然。
雲培意識回籠,不敢相信麵前的成源是自己殺的,剛、剛剛……自己明明刺得是李玹!但一轉身,他才發現,李玹跟師父成源穿得是一樣顏色的衣服,黃藍相間。
李玹意味深長地眯起眼睛對他笑,好像在說:真蠢,這樣就中招了。
他瞬間明白了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