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安喝了口茶,還有些後怕。一個大媽接過話茬,“哎呀,可嚇人了,他們幾個去拉人的時候,差點被咬呢,可彆是狂犬病吧...”
“救護車叫了嗎?”穆寧扯過衣襟,上麵蹭到了一大片血跡,有細微的酸臭味,她皺了皺眉。
“啊,叫了叫了。”保安往老張那張望一眼,“這回可多虧你了啊,小穆。”
“嗯,沒事。”穆寧隨口應了一聲,輕輕歎了口氣。
鄭琦低著頭思索著什麼,直到救護車的鳴笛響起,才恍然驚醒似的抬起頭,恰巧對上穆寧的視線。
“看你發呆好久了,走吧,沒我們什麼事了。先...回去吧,換件衣服。”
“嗯。”
鄭琦應了一聲,兩人又往家的方向折返。
大約三十分鐘後,那輛載著老張和咬人者的救護車,突然在路上失控,猛的向路中間的柵欄撞去。車輛側翻後,一張猙獰的臉發瘋似的貼在車窗上。
砰的一聲。
他臉上血跡斑駁,瞳孔全白,神情已經完全不似人樣了。
商場中央空地臨時搭建的舞台上,一群妝容精致的小朋友跳著不整齊的女團舞,連帶著很響的音樂聲。
“哎,”梁景川抵了抵白渢,“還挺有意思的啊。”
白渢隻是淡淡地笑了笑,他又撇撇嘴,“你彆笑我啊,軍校裡的娛樂活動可貧瘠了。”
“誒對了,說了這麼多,你最近怎麼樣啊?”
“我?就是每天泡實驗室寫報告啊。”
梁景川喝了口果茶,“咱們倆乾脆搬個小板凳在這兒看一下午得了,”他看著白渢,打趣道,“兩個無聊悲慘的人啊。”
兩人肩抵著肩一塊笑起來。
白渢很享受這種感覺,他並不喜歡和彆人有身體接觸,不過是梁景川的話,他卻不自覺地沒那麼排斥。
“走吧,不是說要去遊戲廳的嗎?”
梁景川又看了舞台一眼,才跟著白渢轉過身。
兩人走了沒兩步,白渢突然被什麼撞了一下,踉蹌一步後皺著眉回過頭,就見一個背對著他跑開的小男孩。
而他白短袖的背麵,已經沾上一大片冰淇淋,還是巧克力色的。
梁景川“嘖”了一聲,抬起腳準備去追。
一個女人立馬上前,連忙跟他們說著對不起。白渢抬眼看了看女人。那女人看起來滿臉疲態,穿著藍色牛仔連衣裙,裙子上有很多道褶皺。
他淡淡地說了句“沒事”,就拿出張濕巾在汙漬處擦了擦。
女人又說了幾句抱歉,然後轉過身,去追那個跑開的小孩了。
梁景川皺著眉,“真是的,”說著從背包裡拿出件薄外套,“你要不先穿著這個吧。”
“嗯,謝了。”
白渢接過穿上,衣服是軍綠色的,上麵有淡淡的薄荷味,在他的鼻尖縈繞片刻,稍微消減了他的煩躁。
正穿衣服間,身後的空地上忽地起了一陣騷動,梁景川和他對視一眼,歪了歪頭,“去遊戲廳的路困難重重啊。”
說罷,兩人一前一後向那邊走去。
舞台邊上群眾圍成了一個圈,透過人群的縫隙,能看見一個男人正被什麼人壓著,而他正奮力強撐著抵開那人。
梁景川邁著大步子,迅速穿過人群,看清裡麵的場景時有片刻呆愣。
那個男人上方的那人...滿臉血漬,脖頸爛掉一大半...他的眼球極其凸出,幾乎都要從眼眶裡墜下來,加上瞳孔完全成了白色,看起來十分駭人。
而此時上麵的人正要去咬男人,男人的肌肉都暴起青筋了還是隻把他隔開了一小段距離。
梁景川沒多想,上前就抓住那人的衣領,猛的往旁邊一拉,把他撂倒在地後又用膝蓋死死抵住他的胸口。
他再一使力,那人試圖掙脫的動作便被遏製住了。
“你沒事吧?”他目光落到地上男人的右手上,那裡清晰的印著一圈牙齒的痕跡,滲出很多血。
男人隻是怔愣著,還沒緩過神,搖了搖頭。
人群裡又是一聲刺耳的驚叫,突然眾人慌亂地四散開來。
“快走!”白渢艱難地穿過四散的人群,拉住梁景川的手,迅速地一掃四周,“那邊!”
混亂中,梁景川往後望了幾眼,隻覺得頭皮發麻。
三...四,不,至少十多個像剛才那個咬人者一樣的...東西,從商場的各處往這裡狂奔過來,他們動作極其迅速,抓到人就不顧一切地撕咬起來。
隻是片刻之間,又有好些人沒躲開被咬傷。
人們尖叫著,不大的商場充斥著嘈雜混亂,而背景的音樂此刻無比刺耳。
梁景川甚至清晰地看到一個女人主動脈被咬裂後,濺出的血劃過的弧線。
他的大腦一瞬間空了。
片刻後,他才拾起理智,就要掙開白渢的手,“我去救人。”
“這不是普通的襲擊事件,”白渢的聲音決絕,拉著他的力氣不減,一時間竟沒讓他掙開。
白渢趁他沒反應過來,拉住他奮力加了速,朝一旁的電梯跑去。
“這次聽我的,彆逞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