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裝店裡,幾人都有些疲憊。
齊大叔在經理被拷上後沒有過多的舉動,隻是深深看了他幾眼。從回到店裡後他就沒再說過話。
他也曾十分敬重這位和藹可親的上司。
一年前那場無妄的大火毫不留情地奪走了他的妻女,他從那之後陷入無邊的痛苦,一度產生輕生的念頭。
但在那段時間裡鼓勵他最多的、給予他希望的,卻正是這位間接導致火災的加害者。
他瞪著桌麵,目光失了神色。
穆寧靠坐在沙發上,電視放著連續劇,而她心不在焉地轉著遙控器。
今天也是休假,但以往這種日子早早就會有一通電話打來,而她此時應該已經在市局裡和檔案與監控打交道了。
雖說沒有需要警察出麵的問題是件好事,但最近竟然如此平靜,平靜得有些異常。
她還是起身換了衣服,拿起車鑰匙和傘準備出門。
在樓道裡,電梯緩緩上升,電梯門在她麵前打開。
裡麵站著鄭琦,他的臉色看上去不太好。
“怎麼了?”她直覺有不好的事發生了。
鄭琦頓了頓,抿了抿嘴唇,“進屋吧,先彆出去了。”
穆寧皺著眉,與他對視一眼,頓時想到了昨天的事,“...是上次那些咬人的人?”
“嗯。開發區那邊聽說已經很嚴重了...最好先彆過去...”他望著穆寧,雖然口中這麼說,卻很清楚自己其實很難改變她的決策。
“我去局裡一趟。”她說著按下了電梯按鈕,走了進去。
鄭琦頓了頓,眸光一動,“我和你一起吧。”
“嗯。”
穆寧開著車,在保安擔憂的目光中出了小區。
雨停了,空氣仍是潮濕的。她握著方向盤,神色十分嚴肅。
車輛朝著靠近開發區中心的市局,疾速駛去,濺起一路水花。
梁景川趴在桌上,臉色不太好,目光有意無意地瞥著樓道裡那位母親。
她還是緊緊抱著自己的孩子,似乎很久沒有過彆的動作了,隻是靜靜地看著男孩,嘴裡咕噥著什麼。
他不知道如何才能安慰這位母親。
在絕對的苦難麵前,任何言語都顯得無比單薄無力。
他歎了口氣,轉過臉,目光和白渢對上。
白渢看著他,沉默了一陣,突然把手覆在了他的頭上。
兩人都愣住了。
嗯...手感比看起來軟一些,在尷尬之外,這是白渢心裡冒出的第一個念頭。
梁景川抬起薄薄的眼皮瞅著他。
他頓了頓,安撫似的摸摸他的頭,“彆想那麼多了。”
梁景川露出個笑容,順著他的力側臉趴在桌上,手指抓住他的手腕,隨意地摩擦兩下。
激起某人心裡一陣漣漪。
“嗯。”他的聲音悶悶的,手臂遮住了下半張臉。視線垂下,眼睛像魚尾般。
白渢看愣了神。
聽來的消息所說的交通封控似乎並沒有出現,穆寧開著車直直駛過開發區的路牌。
但街上所至之處沒有一個人、一輛車。
隻有風聲呼嘯。
她的眉頭皺的越發緊了。
鄭琦看了她幾眼,很識趣地沒有說話。
前方路口轉彎就是市局了,紅燈亮起,穆寧踩了刹車,停在空蕩蕩的十字路口。
她降下車窗,仰著脖子望向不遠處市局外的小廣場。
警車全部出動了...
她摩挲著方向盤的皮套,不等綠燈亮起就踩下油門,直奔市局。鄭琦一瞬沒注意,身體猛的前傾,還好反應及時抓到了扶手。
“啊,抱歉。”
鄭琦搖搖頭,看她的眼神多了一分擔憂。
在停車位停好車,穆寧和鄭琦對視一眼,飛速打開車門,不等他下車關好門就把鑰匙扔到他手裡。
“幫我鎖上。”
說罷就朝著市局大門飛奔。
意料之中的,大廳裡空蕩蕩的。她“嘖”了一聲,就拐了個彎敲響保安室的玻璃門。
沒人回應,她打開了門,裡麵居然也沒有人。
她心涼了一截。
鄭琦也跟了上來,“這裡...也沒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