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酒精上腦,也自然不管不顧,竟然從兜裡掏出把刀來,使力掙開了身邊人的束縛,直直就要朝著他揮去。
梁景川幾步起身,擋在了他身前。
刀刃徑直落在了他的右鎖骨上,險些就要朝脖子劃去。
那人見了血一瞬間清醒,慌了神,帶著他的一眾小弟通通跑了出去。
偌大的房子裡,片刻隻剩下他,白渢和鄭琦三個人。
白渢知道他一向怕疼,但那天他卻隻是麵色平靜地打了破傷風,等著醫生包紮,最後還跟他說了聲抱歉。
從那以後就沒再見過他和那些人有來往了。
他看著鏡子愣了神,梁景川回過頭看他,他才反應過來。
“想什麼呢?”
白渢搖了搖頭。
也許就是在那時起,他心裡就認定了這個朋友吧。
“親愛的市民您好!近日江舟市出現多例咬人事件,請您不必驚慌,事件原因我們正在查明,請儘量待在家中,等待事態得到控製。”
張汐彤劃著手機屏幕,這行文字並沒有讓她獲得多少安慰。
反而更擔憂起來。
高中的班主任也在群裡發了消息,通知停止返校,讓學生儘量待在家裡。
她低著眼走進了衛生間。
這兩天發生太多事了,她總是在刻意回避那些沉重的情感。
不願去想,不想聽不想看,想把一切事物都屏蔽在外。
這是她以前的通用手段。
母親半強迫地逼著她走上了學芭蕾的道路,她知道自己並不是真的喜歡,但為了滿足媽媽的期待,她在這條路上一走,便是十二年。
她曾經十分埋怨母親,卻也懂得她一個人將自己養大的艱辛。
所以隻好屏蔽掉不滿的情緒。
她也天真地想過,如果有天她能和母親把她心裡的一切都講清楚,會不會更好一點,但現在,已經沒有機會了。
她的手指無意間點進了相冊。
最近的那張和母親在舞蹈室的合照直直映入眼簾。
她視線垂下,把頭埋進手掌心,低聲地哭泣著。
右邊隔間有人,她不想彆人看到她軟弱的一麵。
那邊的人手機似乎在放著什麼視頻,她靜靜地聽著,情緒終於安定了一些,正要吐出口氣時,那人突然大聲地喊叫了起來。
“啊啊啊啊啊!沒救了,我們沒救了,要死了,都要死了!”
她驚地渾身一震,僵在了原地。
接著那人猛的推開隔間門,木板撞擊在她的隔間門上,發出聲巨響。
那人跌跌撞撞地跑了出去,嘴裡仍然大聲吼著。
張汐彤好一陣才緩過神,急忙推開門跟著跑了出去。
樓道裡,楊後建已經抱住了那個女人,但礙於性彆還是不敢抱太緊,那女人對著他瘋狂地胡亂拍打著,幾次打到了他臉上,發出清脆的響聲。
“啊啊啊我醫院的朋友說...他們已經控製不住了!啊啊啊啊啊啊這種病是傳染的,我們都要完了。”她大聲嘶吼著,就要掙開他。
楊後建兩手了鉗住她的手腕,不斷小聲地安撫著她。
女人油鹽不進,一口咬上了他的手腕。
他疼的倒吸一口涼氣,眉毛快皺在了一起,卻並沒有阻止女人。
好歹是讓她安靜下來了。
她就那樣狠狠咬在楊後建的手腕上,仍然間斷地嘶吼著,聲音含混不清。
過了快一分鐘她才終於冷靜下來,鬆了口。
楊後建幾乎疼得手腕失去了知覺,他另一隻手扶著這隻小心地轉了轉手腕,刺痛讓他幾乎發不出聲音。
女人這才回過神來,呆呆地望著他,大口喘了幾口氣,開始不斷重複著“對不起!對不起!”
楊後建皺著鼻子搖了搖頭。
“大家...一定要相信,我們不會被拋棄的。”他刻意忍著痛感,聲音不大,卻有股魔力似的,那個女人忽然就安靜下來了。
她隻是呆呆地望著牆角,看了他幾眼,就回到牆角坐下了。她的頭發和衣服都有些淩亂,她搓了搓臉,視線掃過望著她的周圍人,最後落在楊後建身上,說了聲“謝謝”。
楊後建隻是搖了搖頭。
午夜在這場插曲中到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