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整理好心情,白渢站開了些。
他摸了摸鼻子,突然有一點尷尬,又偷偷瞟了一眼梁景川,卻還是有些想笑。
梁景川臉上還是克製不住地表現著憤慨,儘管他有意掩飾,不過效果不大。
他呼出口氣,這種把自己剖開,全部展現給彆人的感覺,他不太適應,不過心裡倒是輕鬆了很多。
他四處看了看,開了口,“我現在進去有些事,你不忙的話幫我看個風可以嗎?”
“嗯,好。”
白渢走了一半步,又想起什麼似的轉過身,“這件事現在我也不知道是什麼樣,等我找到真相一定會告訴你。”
梁景川愣了愣,然後勾起嘴角點點頭,等他走進去就站在門口,警惕起來。
白渢進了那扇破敗的門,他的直覺告訴他在他的房間裡是那人要傳遞給他的信息。
他扶著已經倒了一半的門框,矮身走了進去,裡麵的床已經隻剩個框架,其他地方再沒有什麼擺設了。
看來他被親戚送走後,家裡的東西也被瓜分完了。
他冷笑一聲,朝床邊走去。
在床底的縫隙裡,他看到一團黑色的東西,打開手機的手電筒,才看清這是一個本子。
他挑挑眉,把本子拿出來,拍了拍上麵的灰,不知道放了多久,這都像是完全粘在了封麵上。
他小心翼翼地翻開第一頁,上麵赫然寫著他養父的名字。
鄭家俊。
他摩挲紙張片刻,那紙頁也已經泛黃了,心裡說不出是什麼滋味。
頓了頓,翻開了下一頁。
手指居然都有些顫抖。
“2012年3月4日,在福利院進行計劃時,看到了一個遠房親戚,正在給一個小孩子辦手續。交談中他說這孩子很可憐,父母雙亡,他們這些親戚也沒辦法,隻好把他送到福利院裡。我聽完於心不忍,於是選擇收養了他,但當時那人的表情很奇怪,我也沒多想。”
“這個小孩開始很不愛說話,靜子和我還有小琦都對他很好,之後他終於逐漸開朗起來。”
後麵記述著一些他們日常的家庭瑣事,都沒有什麼太大問題,但白渢心裡生出了一股強烈的違和感。
到了最後一頁,上麵寫著,“我希望我的孩子們好好活下去,我還有很重要的事要去做,隻是希望小琦可以繼承我的事業,繼續研究。”
他看完,心裡涼了一截。
他終於知道那股違和感從何而來了。
這些事情都是在真實中加了很多謊言。
他被收養絕對和遠房血緣關係無關,他從未聽過此事;而且時間是在3月6日,他記得無比清楚,因為那是他的生日。
還有養父在世時,哥哥學習並不那麼用心,而他說希望繼承他的事業說的最多的人,是他。
這是一本偽造的日記,隻有最親近的人,才能看出端倪。
他閉著眼深深呼出一口氣,腦子裡很亂。
這時,外麵卻傳來了聲音。
“梁隊,在這乾嘛呢?”
白渢一個激靈,立馬按滅了手電筒。
“你小子,我在這看看有沒有人,準備進這房子上個廁所呢,你就來了。正好,你給我看著啊。”
梁景川說完就走了進來。
他估計也不知道白渢在哪裡,隻能通過這種方式傳遞信息。
不遠處傳來水流的聲音,不過白渢恰巧能透過門縫看到他的側影。
他正拿著水壺緩緩往出倒,剛好是背著外麵那人,一邊還哼著小曲。
等到放完水,他裝作提起褲子的樣子,動了動,然後轉身出去了。
目光短暫地在白渢那裡停留了一下。
“走吧?”
然後兩人離開了這裡。
等到聲音安靜下來,白渢才直起身子,把本子放進包裡走了出去。
這一條小路上沒有人,兩邊房子裡有些亮起了燈。他快步走出岔路,到了村口,樹下正坐著梁景川,隻有他一個人。
見他走來立馬笑了起來,等他走近牽起他的手摩挲了兩下。
“剛可把我緊張壞了,你想好有什麼補償了嗎?”
白渢清了清嗓子,沒有把手抽出來。
他突然就有點想笑,拍了拍梁景川的手,“趕緊回家了。”
梁景川撇了撇嘴,“我還要等到換班的人來,你從那邊快些回去,彆撞上他們,”他正了正神色,壓低了聲線,“我總覺得有人在盯著我們。”
“嗯。”
“還有哦,記住你現在欠我一個人情了。”
白渢笑了笑,“幼稚。”
又看了梁景川幾眼,然後離開了。
傍晚的天台上,穆寧靠在扶手邊,眺望著遠處的點點星光,鄭琦站在她不遠處。
“我聽說他們這段時間要組織一個護衛隊,你要去參加嗎?”鄭琦看了看穆寧。
“嗯...那是我的提議。”
“哦...”鄭琦點點頭,有些尷尬,不知道該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