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路上不知有什麼人經過,發出了點聲響,白渢一下子反應過來,挪開了些,但兩臂還掛在梁景川脖子上,後者偷偷笑了笑,還是刻意壓低了聲音。
他們站在陰影裡,應該不至於被彆人看到。
但腳步聲還沒走開,他還是保持著抱住白渢的腰的姿勢,一方麵怕被發現,一方麵也是自己的私心。
白渢看上去瘦瘦弱弱的,腰上倒是很有力量,摸起來肌肉很硬挺。
他沒忍住摸了一把,白渢癢得往旁邊縮,打了他一巴掌。
梁景川也不躲,但沒想到聲音有些大了,他趕忙捂住白渢的嘴,兩人往陰影裡挪了一步。
沉默之中,白渢看到梁景川的嘴角越發止不住揚起來,也笑了起來,鼻息撲在梁景川的手上,後者一陣心癢癢。
終於腳步聲走遠了,他們放鬆下來,各自站好,白渢摸了摸鼻子,往腳步聲那邊看了看,再轉回來看他。
梁景川止不住地大笑起來,扶著一邊的樹,笑得樹枝震顫。
白渢就那樣靜靜看著,很想把時間就停在這一刻。
過了一陣,梁景川走近,在他臉上輕輕落下一吻,然後抱了抱他,“走吧,該回去了。”
“嗯。”
他們牽著手,走完了最後的一段同行路,然後分彆肩負起各自的職責。
反叛區的警局中,一處陰暗的房間裡單清從困意中掙紮著睜開了眼。
時間似乎是過了兩三天,他被困在這裡,但沒有任何人來審問過他。
他也隻能夠透過鐵門上那個小窗口看到外界。
但好歹自己是安全的。
隊長讓他來這裡也是想著這裡的人必定不會隨意結束他的生命的。
他所能做的隻有等待。
另一邊,梁景川回到崗位後終於接到指令,楊校長讓他和齊啟一同跟隨他去指揮部。
儘管彆的什麼都沒說,但他已經大概猜到是什麼情況了。
這些天裡他一直十分擔心單清的處境,儘管知道所謂反叛軍不會有什麼過分的舉動,但還是忍不住擔心。
如果因為自己的決策導致他的死亡,自己絕對會愧疚一生的,甚至都不知道如何去償還。
他曾向楊校長提出這件事,但得到的回應永遠是稍安勿躁。
現在,該有一個結果了。
他和齊啟打了照麵,一起走向指揮部的大樓。
期間兩人都沉默著,畢竟眼前是一場無聲的大戰。
楊校長早早等在大樓門前,見他們過來點了點頭,又整了整衣領,起步走了進去。
直直走上二樓,在最裡麵的那個會議室,門前已經站著兩個士兵,都沒有配槍,他們互相看了一眼,分彆站在門的兩邊,目視楊校長走了進去關上門。
梁景川死死盯著對麵那個人,麵上氣勢壓過他一頭,那人倒也是毫不示弱,佯裝鎮定地回視著。
門內,鄒源坐在桌子對麵,細細品了口茶,對楊校長笑了笑,比了個請坐的手勢。
空氣中蔓延著硝煙的氣息。
楊校長鎮定自若地坐下,也對著對方笑了笑,眼裡卻不見笑意。
“老鄒,咱們也算是舊相識了,對吧?”
鄒源笑笑,也不言語,隻是看似無意識地把茶杯蓋輕輕擦著杯沿。
許久後他才開口,“如今這局麵鬨得這麼難看,我也很難辦啊。”
楊校長隻是靜靜看著他,腦中仔細品味他話中的言外之意。
“梁文上將可還安好?”
“反叛軍以他為要挾向我們不斷索要食物資源,當然不會要他性命。”
楊校長低下頭摩挲下巴片刻,會議室裡一時間靜得嚇人。
有風吹過桌上的紙張,鄒源伸出手壓住,楊校長隻是瞥了那裡一眼。
窗外的蟬鳴叫了幾聲。
“如果動用我手下兵力,有無可能,救出上將?”楊校長抬起眼,微笑著向對方擲出最後一擊。
他自己手下兵力如何,兩人都應該心知肚明。
有梁景川和齊啟這兩人鎮著,加之極度嚴苛的訓練模式,無論如何在這裡都占著上風。
這也是他來談判最大的籌碼。
鄒源不動聲色地端起茶杯品了一口,咂摸咂摸嘴,也笑了起來,“都是老朋友,何必搞得這麼緊張呢?”
他看著對方,嘴角是笑著的,眼裡掩藏著深處的一絲不安,“要如何做,我想你比我更清楚,無論你做什麼決定,我都不會過問。”
“好。”
楊校長朝他一笑,那笑裡總有種彆的意味。
時過境遷,曾經同行的兩人站到了對立麵,卻還是要麵上裝作和諧。
楊校長站起身來,鄒源朝他舉了舉茶杯,“好走不送。”
接著門打開,楊校長和梁景川兩人簡單交換了眼神,一起下了樓,直到離開指揮部,梁景川才終於耐不住性子開了口,“校長,怎麼樣了?”
楊校長回頭見他一臉急切的神情,由衷地笑了起來,“帶隊,去接回上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