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聲音不高,卻是擲地有聲,兩人立馬答了是,飛速跑回各自的崗位上,整隊去了。
楊校長看著他們的背影,回過頭看了一眼。
會議室的位置還亮著燈,他看到有個身影露出一角。
他駐足片刻,也隻是笑了笑,轉過頭離開了。
是夜,白渢在房間裡,剛洗漱完準備躺下,就聽到遠處一聲槍響,他一激靈,立馬起身出了門,在樓外的空地上朝著那個方向望去。
儘管心裡知道不太可能是梁景川中槍,但還是會忍不住擔心。
周圍也有不少人出了房間,畢竟來到這裡以後就很少聽見槍聲了。
他在心裡一遍一遍安慰著自己,不會是梁景川的。
他那麼厲害的槍法和身手,肯定能躲開。
夜也很涼了,白渢歎出口氣,轉身回了房間,躺在床上,卻如何都睡不著。
腦子裡莫名出現許多梁景川中槍的畫麵。
自己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容易胡思亂想了?
這個想法一出,他的思路莫名就被帶偏了,開始琢磨起這個問題的答案。
或許是因為感情?
儘管他現在對感情不那麼排斥了,但他仍然不對其持樂觀態度。
梁景川...梁景川...
這個人對他而言太特彆了,是他帶著自己走出心裡揮之不去的夢魘,或許是依戀吧,他不希望對方離開。
特彆是在如今人人自危的末世之下。
...感情害人不淺。
不知過了多久,他的思維慢慢模糊了,整個人昏昏沉沉的,馬上就要睡過去。
這時,門突然被敲響了幾下。
他一下子清醒過來,以一種自己都覺得震驚的速度起身衝到了門前。
握住門把手的瞬間,他才後知後覺地呼吸急促起來。
打開門,門後站著那個讓他心思混亂的人。
白渢一伸開手,抱住了梁景川,後者顯然沒反應過來,片刻後也緊緊抱住他,嘴角揚了起來。
白渢身上隻穿著件背心,手臂上肌肉線條很清晰,但體溫還是挺低的。
梁景川摩挲片刻,白渢放開手看著他,“剛剛槍響,是發生什麼了?”
梁景川笑了起來,握住他的手,進了屋。
“我們得到命令,去清除...反叛軍他們,那聲槍響隻是起震懾作用的。”
白渢若有所思,“他們,其實也隻是得到了拘禁梁文的命令,對吧?”
梁景川挑挑眉,頓了片刻才接著說,“你怎麼知道?”
“猜的。”白渢撇開了視線,看著兩人握住的手,手心的溫度傳來,讓他覺得無比的安心。
“嗯...但你要保密哦,表麵上還是要...”
“嗯,知道了。”
兩人一時無話,白渢移過眼神,上下打量著對方是否受傷,確定沒事後才轉過頭放下心來。
就這樣牽著手,坐在兩張小板凳上,兩人很久都沒說話。
梁景川看著窗外,正想開口,回頭卻發現白渢閉上了眼,竟然打起輕輕的鼾聲了。
他看著對方仰著頭的樣子,忍俊不禁。
但還是不敢太大聲,片刻後他收了笑,輕輕站起身來放開手,看著白渢琢磨了片刻,然後一手支撐著他的背,一手撈起他的兩條腿,穩穩地走到床邊,把他放下,然後給他蓋好了被子。
他看了看時間,離休息時間結束還有一陣,於是在床邊坐下了,靜靜看著白渢的臉。
月光透過窗戶撒在他的臉上,勾勒出清晰瘦削的痕跡。
梁景川一下子想回到了商場裡的某個晚上,那時看著他月光下的側顏,心情和現在倒是完全不同。
他伸出手,摸了摸白渢的臉。
然後悄悄靠近,吻了吻他的唇。
這一覺白渢睡得無比安穩,一覺到了天亮,撐起身子時他才突然想起來昨晚梁景川似乎來過。
不是夢。
嘶...
他下床穿好拖鞋,這才看到一旁小凳子上放了件軍綠色外套,是他拿回來的那件。
毫無疑問是梁景川放的。
入秋了啊。
他穿起外套,步伐悠閒地走到鏡子邊,嘴角早都咧到了天上。
出了門,陽光暖暖的。
周身是淡淡的薄荷味,縈繞在鼻尖,他伸了個懶腰,渾身充滿了乾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