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筆 牆上的鐘表轉針聲音很輕,滴……(2 / 2)

末世之輪 秋和Autumn 3594 字 11個月前

等到定住身形,餘光才瞥見一個人坐在路邊。

他看過去時,梁景川摘了軍帽,兩手交叉著,不知道在想什麼,頭低得很低。

雪在他的頭發上落了一大片。

莫名就有種落寞的感覺。

白渢這才想起來,瞥去梁景川外表的那層熱烈向上,他在這世界上,除了外公,最親近的隻有他和那幾個朋友了。

白渢定了定神,走過去,輕輕拍掉他頭上的雪,梁景川驚了一下,看到是他後淡淡地笑了笑,用手把旁邊的一塊地上的雪也掃了掃,露出片空地來,白渢很默契地順勢坐下。

“你...沒事吧?”

白渢試探著開口,他不擅長感知彆人的情緒,但看得出來梁景川現在並不怎麼好。

梁景川隻是搖了搖頭,似乎又陷入了剛才的發呆的狀態。

“我聽說,有人死了?我還以為是你呢...”

“啊...”梁景川轉頭看他,突然笑了笑,但笑容隨即又淡了下去,他呼出口氣,“是齊啟。”

白渢愣了一瞬間,第一反應是不可能,隨即又回憶起一些自己忽略的細節來,頓時出了一身冷汗。

之前在十三區,有段時間需要他們幾個研究人員配合進行軍人體檢的時候。

那時他遠遠看見齊啟和梁景川分彆進了單獨的房間,齊啟那邊的體檢人員拿了個很奇怪的東西進了房間,他沒太看清,甚至出來的時間都比梁景川長了許多。

當時梁景川還和自己抱怨過,“該不會是身體太嬌貴了吧?”卻還是會在屋外靜靜等著。

現在想來...

梁景川從胸前的口袋裡拿出張紙來,紙張疊得很整齊,他手頓在空中,過了片刻遞到了白渢的手上。

“你...幫我念一下好嗎?”

白渢點了點頭,接過紙張翻開來。

接著他冷冷的聲音響起,梁景川緩緩吐出口氣,抬起頭靠著後麵的牆,把手搭在他的肩上。

“見字如晤,老友。

讀到這封信的時候,大概率我已經不在了,不用難過,這是我早就注定的結局,也是為我所做的一切贖罪。

來到十三區的某天後,我的身體開始出現很多異常的症狀,後背和前胸的皮膚大量潰爛,一開始我以為隻是水土不服得了什麼病,上了藥之後就用衣服掩蓋住了。

後來仔細想想,一切都是從那次體檢開始的。

再接著有人在我的窗台上放了一封信,信裡說我已經被注射了輪盤病毒的一種變體...”

白渢頓了頓,看了梁景川一眼,後者已經完全地平靜下來。

“...這種病毒在人體內存活七天後就會立即致人死亡,隻有不斷接受藥物治療才能存活。

起初我不願意相信,可是到了體檢後的第六天晚上,我全身多處潰爛,指甲幾乎脫落,還發起了高燒,在意識不清的時候,窗台上又放下一包東西。

我無法複原當時的想法,掙紮了很久還是敗給了對死亡的恐懼。

那幾天藥物生效很快,但從那之後我成了隻能每天靠藥物的廢物,也因此變成了對方的傀儡。

但我從沒見過對方的人,所有線索都是通過紙麵傳遞的,十三區的最後那次就是讓我借職務之便把冷凍箱提前掛在去供水站的巡邏小組的車油箱下,後來我才知道自己做了什麼。

我很想擺脫這種控製,可是我始終提不起勇氣,造成現在的局麵,我知道自己已經罪當萬死了。

我...愧為一個軍人。

最後的任務,是在暗地裡給白渢下毒,然後借此阻止你去執行探查的任務。

我已經欠下那麼多條人命,我無法再說服自己為了自己繼續做這些事了。

所以這次,就是最後一次了。

我在暗中也搜集到一些線索,或許對你有用,都放在了梁文統領辦公室外的信箱裡,請一定一定保護好。

我即將遠去,願你無恙。

抱歉,萬分抱歉。

齊啟”

讀完這封信,兩人沉默了很久。

久到雪大片大片地落在兩人頭上,已然白頭。

白渢拿著紙的手抖了抖,抖掉紙上落的雪,輕輕歎出口氣,又把它折好還給梁景川。

梁景川抬眼看他,隻是笑著。

一切都在不言之中。

白渢張開雙臂,抱住了對方,後者也終於是撐不住,哽咽起來,“他走了...”

“嗯。”白渢拍拍他的腦袋,抱得更緊些。

他明白這對於梁景川意味著什麼,但他能做的也隻有陪伴了。

但願,但願他早日接受。

雪仍然一直下著,像是在紀念這場並不盛大的落幕。

唯願無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