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下午,栗佳看見楊林滿臉菜色地出現在樓梯轉角的時候,她知道,到時間了。
她腦內瞬間一片空白,亦步亦趨地跟著眾人出了商場大門。
門轟的一聲關上,她和冷空氣撲了個滿懷,這才稍微清醒一些。
於是便急忙去觀察眾人的情況。
六個人,兩把槍,一把在單清手裡,另一把在另一個男人那裡。
那個男人,她不知道名字,一直戴著副墨鏡。
墨鏡男掃了他們一眼,臉色不怎麼好看,她甚至能從其中分辨出一些陰鷙來。
“走吧,沿著街找食物。”
他說完後,自顧自往前走了。
栗佳瞄了單清一眼,恰好對方也在看著自己,還對自己露出一個笑容,她卻打了個冷顫。
街對麵現在零散著有五六隻喪屍,發現這邊的動靜後都先後奔了過來。
剩下四個人都緊緊跟在單清身後,幾乎都要貼上去,他皺了皺眉,一手扒開身後那人抓著自己衣角的手,一手上膛飛速地射出一槍。
隔了半條街的那隻喪屍應聲而倒。
但很明顯槍聲在這樣相當安靜的地方顯得無比聒噪,很快就在各個街口陸續出現影影綽綽的身影。
單清回頭掃了眾人一眼,又轉過頭射殺一隻喪屍,朝著那個方向狂奔,剩下的人也都急匆匆跟上。
栗佳的餘光裡始終有個身影在不斷靠近,她跑步速度不減,緊緊追著前麵幾人的腳步,冷風毫不留情地刮過臉頰。
等到身體率先反應過來,她猛地往右側一躲,那隻喪屍就撲了個空,她隻回頭看了一眼,就狠狠倒吸一口涼氣。
那隻喪屍一半的臉都已經潰爛了,爛肉混合著已經乾涸的血汙掛著。
她迅速收回視線,順著單清的路線竄進了一家店鋪,沒等轉身就聽到玻璃門關上的聲音。
這時她才反應過來,剛剛身後應該還跟著個男人來著,回過頭,那人的臉就貼在玻璃上,雙手還不斷拍著門,而他的身後就是剛剛那隻喪屍。
兩張臉都差不多貼在玻璃上,喪屍咬著他的脖子,姿勢甚至像是背後相擁一般,屋內的人見這幅畫麵都使勁地往裡縮,單清則麵色鐵青地給門上了鎖,才一步步往後退。
血從那人脖子裡噴射出來,玻璃上流淌到地麵,他的眼神死死盯著裡麵,瞳孔則開始漸漸渙散了。
單清一抬手,把一個架子推過來擋住眾人的視線。
人們縮在一起,靜靜等著外麵的騷動平息。
寂靜的空氣裡,每個人都喘著氣,呼吸聲像是從四麵八方傳來似的,其中還間雜著莫名的撕咬聲。
栗佳儘力控製住自己的聲音,可是心跳依舊狂跳不止。
儘管已經見過比這血腥多的畫麵,她仍然無法接受。
血腥氣漸漸蔓延,她咽了咽口水,閉上了眼。
過了好一陣,單清站起身來,推開了架子,光線終於是亮了些。
“走吧。”
他們依次站起來,都緊緊跟著他的腳步。
單清在玻璃外窗四處看了看,確定沒問題後打開了門,但鎖落下的時候栗佳還是心裡一驚。
剛剛那個男人的位置隻剩下一團血跡,還有些碎肉在其中,她隻看了一眼就立馬轉過了頭。
出了店鋪,外麵看起來沒什麼危險的樣子,但她還是提心吊膽的。
沿著路往前,一路四處觀察著店鋪,找到的兩個店裡都已經被掏空了。
“那邊,是個飯店嗎?”
栗佳很小聲地問單清,後者看了眼點點頭,接著就朝街對麵走去。
走到店門口,一種本能的直覺讓他的腳步停在了門框上。
他退後一步,舉起了槍。
後麵的三人見狀紛紛停下,焦急地看著裡麵,又不時回頭張望著。
這時轉角處也走出來一隻喪屍,拖著一條斷腿,伸出手顫顫巍巍地朝這邊走過來,還一直發出嘶啞的吼聲。
隊伍裡的一個見到這種情況嚇得半死,立馬往前跑,推開單清就要往裡擠,單清睜大眼,明顯想拉這個人一把,但已經來不及了。
槍聲幾乎貫穿幾人的軀體,子彈正中那人眉心。
軀體倒下發出一聲悶哼。
血在他倒下前從腦後射出一道弧形軌跡,栗佳在那一刻跟著血線轉了眼睛,隻見遠處的喪屍似乎更加興奮了,行進的速度都快了許多。
她焦急地看著單清的背影,一邊轉臉看那邊,肚子不自覺地發疼。
幾秒後,單清終於走了進去,後麵的兩人跨過地上的屍體,幾乎追著單清的腳後跟進了店裡。
接著在猛地關上門,所幸這裡不是落地窗,他們躲在粉飾的牆體後,躲過了喪屍的注意。
但很明顯,血腥氣對他們的吸引要更大些。
栗佳緊張地探出一點點頭去看,那具屍體邊已經聚集了三四隻喪屍,紛紛在他的脖子、胳膊、大腿上各處撕咬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