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狗撲食一般。
血腥氣濃得令人作嘔,她收回了視線,捂住口鼻。
這時才後知後覺地察覺到屋內還有一個隱藏的危險。
大概就是那個墨鏡男了,隻是他現在藏進了裡間的廚房,簾布擋著,看不見內裡,但總是透著股令人恐懼的寒氣。
單清手上的槍從未放下過,一直指著那裡。
栗佳看到他的脊背緊繃著,咬了咬後槽牙。
她順了順氣,連續眨了好幾次眼,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找地方掩護。”
“啊?”她愣了一瞬,和幸存的那個女人對視一眼,趕忙掀開最近的桌子的桌布躲了進去。
剛把頭探進去,他就對上了一雙瞪大的眼。
那一瞬間她全身都汗毛都立了起來,幾乎要叫出聲來,但下一刻她才意識到這個人已經死了。
眼睛完全是渾濁的,血染紅了一大片的地板。
她皺了皺眉,還是鑽了進去。
接著就聽到裡間有腳步聲傳來,她透過桌布的下端,正好能看到那人的腳,正是之前的墨鏡男。
單清冷笑一聲,“怎麼,到最後終於露出真麵目了。”
“你還沒搞清他們是什麼意思嗎,隻是想讓我們自相殘殺,減少人數罷了。”
墨鏡男上了膛,“槍在我們兩個手裡,隻有殺死剩下的,我們就不用再掙了不是嗎?”
他露出一個狡黠的笑,槍緩緩變換了方向,正指著栗佳的方向。
不等單清回答,他按下了扳機,子彈隨聲射出。
接著是一聲悶響。
墨鏡看了看那個方向,笑了一聲,“倒是命大。”
而桌下,栗佳捂著嘴,渾身都顫抖起來,她親眼見到子彈射中屍體,屍體往前撲了很大一段距離,幾乎和她臉碰臉了。
但她也顧不著那麼多了,隻是覺得自己大概死定了。
接著又是一聲槍響,她恐懼地四處去看,那發子彈卻並沒有射在自己的附近,反倒是墨鏡男往後退了幾步,跌坐下去。
接著單清上前狠狠踢了他一腳,手槍隨之掉落,滑向了另一邊的方向。
墨鏡男至死都不敢相信眼前的人居然沒有答應自己的要求,他捂著胸口,血從傷口汩汩湧出來,很快就沾濕了本就汙濁的衣服。
他扯出一個笑,看著單清,用氣若遊絲的聲音說道,“你也...不得好死...”
然後頭一歪,就咽氣了。
栗佳呼出口氣,鑽出桌子,看著單清,後者也看向她,笑了笑,笑得莫名有些悲涼。
她正鬆口氣時,一轉頭剩下的女人已經撿起槍,在靠近門的位置顫顫巍巍地兩手舉槍,看著她的方向。
她當即愣住了,還沒來得及做出反應,那道門就開始被一團黑影衝撞。
是十來具喪屍。
女人轉過頭去,眼神裡滿是不可置信,門終於是不堪重負,玻璃一瞬間開裂,裂紋瞬間爬滿整個門,然後轟然破碎。
在最後一瞬,女人被一隻喪屍撲倒,手上的槍隨之滑出去好遠,而單清則正了正神色,瞬間撿起槍,拉著栗佳瞬間縮進裡間。
他很迅速地關上門,然後鎖好。
然後很深地歎了口氣,他靠著門坐下,抬眼看了看栗佳,“怎麼,還覺得我是壞人嗎?”
栗佳脖子有些僵硬,過了會才搖搖頭,也找個地方坐下,抱住膝蓋。
“原本,所有人都可以活下去的。”
他偏著頭,隨意地把弄著手裡的槍,臉上是鮮少露出的無奈。
屋外仍有各種聲音混雜,嘶吼聲,撕咬聲,還有女人逐漸低下去的嚎叫,栗佳搓了搓胳膊。
看來一時半會他們也離不開這裡了。
單清掃了一眼,這裡有些西紅柿和土豆,還有些彆的東西,至少是能回去交代了,他輕輕歎出口氣。
過了很久,栗佳才緩緩放鬆聳著的肩,看了看單清,猶豫著開了口,“你...不是嫌犯對吧”
單清一笑,“程峰也不是什麼警察,不過是一個販毒的頭頭,搞死了所有警察弄來的槍,對你們這些人就裝出來一副正義的樣子。”
“那他為什麼...”門被撞響一聲,她渾身顫了顫,也不再問了。
這些是非,弄清又有什麼意義呢。
“那...那你為什麼救我?”
單清仰著頭,看著對麵牆上那個小小的窗戶。
“你很像我之前遇到的一個女孩...她已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