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夜飯一直持續到淩晨兩點，人們才漸漸散去。

原本聚集的熱氣也逐漸離開了。

張汐彤坐在角落看著這條街從熱鬨走回冷清，心裡有些落寞。

不過還是跟著剩下的一幫人收拾起殘局，她拿著掃帚，從一頭開始掃著地，心裡卻想著那個互助信箱該如何運作。

普通的信箱，好像總是差點意思，但是這裡有彆的東西嗎？

一個不留神，她就撞上了路過的一個人，她低聲“啊”了一聲，然後趕忙去道歉。

等看清對方是梁景川時，她突然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已經太久沒遇到閒暇時刻的這個人了...上一次還要追溯到初遇的那個商場。

“還有掃把沒？”梁景川問她。

她愣了愣，指了指拐角，等梁景川走過去之後，她才注意到剛剛他身後站著的白渢。

白渢對她點點頭，她也笑笑，然後接著彎腰掃地了。

其實現在對這兩個人，她總有種說不上來的尷尬。

上次在河邊散步的時候撞到兩人在樹下親吻了，她原本隻是想尷尬地逃開，但看清楚是這兩個人之後，她隻想立馬消失。

...雖然在商場就看出來這兩人之間有什麼超越朋友的感情，但真正看到，還是讓她吃了一驚。

她聽到腳步聲，回頭就看到梁景川一手拿個掃帚，一手提著鏟子過來了。

他把鏟子遞給白渢，自己去另一邊掃地去了，白渢對他笑笑，也跟著去了那邊。

站在街邊靠著牆看他的背影。

張汐彤抬頭忘了一眼，然後收回了視線。

這兩人在那裡一站，似乎周圍的磁場都開始向兩人聚攏。

...戀愛的酸臭味。

她低著頭笑了笑，繼續她未完的事業。

地上留的垃圾不少是紙屑，還有日積月累留下的灰塵，掃帚太軟，有些力不從心，她蹲下身，用鏟子鏟了鏟那塊的灰塵。

這時旁邊過來一隻腳，穿著雙老年運動鞋，她愣了愣，抬眼看去。

是程奶奶。

她此時端著個碗，眼神殷切地看著張汐彤，“...喝湯。”她想了好久整理措辭才說出來。

“啊好。”張汐彤起身未，放好掃把，然後就接過碗，對著奶奶笑了笑，奶奶臉上也掛著笑容，但還是莫名有些局促，兩隻手並在一起，笑容也是拘謹的。

“囡囡，好喝嗎？”程奶奶看著她，張汐彤正準備點頭，她又接著說道，“好喝媽媽...再給你盛一碗啊。”

張汐彤端著碗，一下就愣住了。

程奶奶大概是把她錯認成了她死去的女兒了。

她低了低視線，有些哽咽，然後還是點了點頭，“好喝。”臉上也撐起一個笑容來。

程奶奶笑得更加燦爛，“好...好啊，好喝的話跟媽媽...回家吧，啊？好不好啊，你一個人在外麵那麼長時間...”

後麵的語句變得含混不清，程奶奶說著就流下眼淚來，淚珠滾到嘴裡她也顧不上，隻是一味說著。

張汐彤深吸了口氣，從兜裡拿出張紙遞給了她。

心裡一陣難過。

“話說你什麼時候喜歡上我的？”

梁景川回過頭看著靠牆站著的白渢，揚了揚嘴角，手上掃地動作倒是不停。

他好像永遠不會累似的，揮著掃帚的動作都很有力，一點看不出來才剛出任務回來。

白渢從他的背上轉過視線，看著他，“...這重要嗎？”

“當然重要啊，”梁景川直起身來，朝他走了幾步，撇了撇嘴，“我可是很早就對你有想法了。”

白渢挑了挑眉，嘴角帶著淡淡的笑。

“...從，商場回來之後，在鄭琦家裡麵，就莫名開始對你有不一樣的想法了。”

他也挑著眉，揚了揚下巴示意白渢接上。

白渢抱著臂低了低頭，“我高中開始就有了。”

“嗯？”梁景川的震驚震耳欲聾，隔壁幾個剩下的人都往這裡看來，他連忙湊近白渢，“你認真的？”

白渢直視著他的眼睛，“你覺得呢？”

梁景川回頭看了看那些人，他們大部分已經收回了視線。

“那麼早你就發現自己喜歡男人了嗎？”

“...最早是在初中。”

“哦...啊不對，你那麼早就喜歡我了，為什麼啊？”他說著嘴角就掛著止不住的笑意。

白渢猶豫片刻，似乎是整理了一下思路，摸了摸鼻子，“因為那個時候，隻有你會憤憤地為我打抱不平，對學校裡麵欺負我的直接上了拳頭，”他笑了笑，低下視線，“那時候覺得你是難得的庇護了吧，時間一久就對你有了這種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