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布控也更加嚴密,白渢幾次看到有軍人在路上列隊飛快地朝著某個方向而去。
每次見到,他總會看著那些人的背影發呆一陣子。
再次見到單清,已經是快兩個月後的事了。
兩人的見麵依舊是在那個河道邊上。
單清看上去比之前老了許多,多了種白渢說不上來的感覺,隻是肯定他和之前不一樣了。
“那次行動,我們篩選出的人...死傷慘重。”單清手扒在欄杆上,說完後許久沉默著。
白渢也隻是靜靜的,和他一同看著河道。
“五十多個人,最後活下來的,隻有四個,”單清低下頭,閉上眼胸腔起伏著,“我們...我們隨行的士兵隻有五個,那是我們唯一能護住的人。”
“這不是你的錯。”白渢頓了頓,“梁景川在的話,應該會這麼說的吧...”
單清看著他的眼睛,怔愣了好一會兒,這才低下頭苦笑片刻。
“梁隊他,大概早就體會過無數遍這種無力感了吧,對於命令,即使有不理解,也隻能服從。”
“他...還是會儘著自己的努力做出一點改變吧。”白渢說完後自己也愣了愣,目光暗淡下去,單清隻是看著他笑了笑,點點頭。
兩人事實上並沒有太多交集,也沒什麼太多可聊的話,隻是靠著梁景川串起來的關係。
此刻他們靠著欄杆,許久不言,風有些冷,吹得白渢裹緊了外套。
最後單清留下一句,“我想我大概知道梁隊為什麼對你這麼上心了。”
白渢挑了挑眉表示疑惑,但單清隻是勾起嘴角一笑,然後往後倒著走了一段,朝他招招手,然後走開了。
白渢遠遠看著他,好久也笑了笑。
剩下的一些信息則是從穆寧那裡得來的。
許久走在自己的軌跡裡,房間,實驗室,護衛隊辦公室,還有食堂,他幾乎快要和外界隔絕開。
一天在護衛隊那裡,聽著穆寧和鄭琦閒聊時他才得知,原來那些外派的人員回來後都要進行一段時間的試劑檢驗觀察。
針對輪/盤病毒的dna試劑檢測,在小鎮的時間裡就已經有了雛形,而進行完善並大量製備的,是容來集團。
他看著鄭琦低下的頭,插了句嘴,“...或許,以後外派人員尋找資源,就會成為常態了。”
“嗯...我想也是這樣。”穆寧臉上看不出太多表情,她隻是看了鄭琦一眼,“但至少,我們呈上去的文件,保護了那批應該被保護的人。”
鄭琦朝她笑了笑,點點頭,神色依舊有些不安。
他微微皺眉思索片刻,“我隻是在擔心,會不會...”他看了白渢一眼,“我們會被身份所牽累...”
穆寧看了他一眼,也很久沒有言語。
白渢沉默了一陣,很淡地笑了笑,“外派人員如果已經成為必然了,那想必我們怎麼樣也逃不過,但要是梁圳的背後勢力露出馬腳來,我們也算有了更多推翻他們的籌碼。”
他眼裡閃著異樣的光,鄭琦看著他,輕輕點了點頭。
而鄭琦所說的事,很快就得到了驗證。
起初隻是進入實驗室之前,白渢拿著卡許久都刷不開門,而後便得到了通知,講的是在前往錦上交流期間他違反規定,私自前往檔案室,並銷毀部分文件,作為處罰,他會被編入雲州下一批的外遣隊中,並暫時剝奪實驗員身份。
白渢朝著房間走回去時,並沒有太多疑惑的情緒。
他猜到了,猜對了。
僅此而已。
能站在和梁景川差不多的位置上,於他而言,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當晚他就被單清親自領到了邊緣的一片區域住下,進行為期一個月的訓練,而隨行的,居然還有鄭琦。
在新的居民樓裡相遇時,兩人對視著,許久後又都苦笑出了聲。
直到帶著並不多的行囊,在新房間裡放好躺到床上時,白渢才後知後覺地真切地有些害怕起來。
怕什麼呢...
死亡?並不是。
對身邊人的打擊?也不是。
隻是...和梁景川約定的,要見證這場災難停止,他還沒有完成,並不想這麼早就離開。
...算是梁景川最後的心願吧,他無論如何也想要完成。
窗外的月光,也與前夜驟然不同了許多,他在散發著陳舊氣息的床上,許久沒有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