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圳把針頭對準了他的血管,不帶猶豫地紮了進去,而床上的人此時也不再反抗了,隻是默默看著。
在梁圳將所有液體推進他血管內後,鄭家俊的眼角落下了一滴眼淚。
梁圳做完一切後便拔出了針管,放進專門的塑料袋裡,然後退後幾步靜靜觀賞著鄭家俊的變化。
“我的團隊終於將那點致死基因全部清除,剩下的就是生的門路。我們嘗試過太多次,那病毒的基因太過複雜,甚至要考慮到人體內基因和病毒內各個區塊的反應,所以花了太久,但總歸是值得的。”
“老朋友,如今站在你眼前的我,已經不再是當年的那樣。”
“這成功的第一份喜悅,我和你共同擁有著,但願你也享受這一刻。”
梁圳忽地做出一個摘帽子的動作,摘下頭上無形的禮帽,朝著鄭家俊鞠了一躬,然後便合上箱子提起往旁邊的隔離間退過去。
隔著一層玻璃,他眼前的屏幕上顯示著這個人的各項身體數據。
起初一切都沒什麼異常,但在幾分鐘之後,他的體溫逐漸升高,可以看到心率也同步增長著。
梁圳有些興奮地將手撐在台麵上,抬眼去看他的位置。
在這次改造版注入之後,按照預期,眼前的人會在一周時間內完成一次全身的細胞更換周期,並且各項指標都會有所上升,這總歸是一個漫長的曆程,但梁圳打算整段時間都作為這個曆程的第一觀眾。
這一路,他機關算儘到了這一天,隻是短短七天時間又算得了什麼。
他的手微微顫抖著,嘴角的笑容幾乎壓不住,最後還是大聲地笑了出來。
他仰起頭,直麵著頭頂的燈光。
那光就像太陽,一般,此時不在他的頭頂,而是在從他的眼睛裡散發出光芒。
這是他的加冕。
他直視著鄭家俊的方向,在最初的反應過後,他的指標也悉數穩定了下來。
不過肉眼可見的是,他的臉上似乎都多了些光澤。
梁圳十分耐心地坐下,默默看著這一出戲劇,端起旁邊的杯子喝了口水。
但下一刻,意外突生。
鄭家俊忽然發瘋一般直起身子在床上坐了起來,他猛地發力,竟然將所有束縛繩都撕裂開來,然後他用近十年沒有站起身的腿,直立在了地上。
靜靜看著梁圳的方向。
梁圳心裡一驚,大腦飛速運轉,但始終卡住一般得不到答案。
他就那樣和眼前這個人對視了幾秒。
下一刻,鄭家俊飛撲了過來,但被玻璃擋住,隻是發出一聲巨響打在了玻璃上。
就在梁圳眼前十幾公分的位置,他沒有眨過一次眼,就那樣看著。
“你的...計劃失敗了。”鄭家俊的半邊臉貼在玻璃上,死死瞪著他,聲音嘶啞,卻是擲地有聲。
“你永遠...不會成功的,你被上帝背棄了,”鄭家俊說完這句話,瘋癲一般大笑了起來。
但也隻是這片刻的清醒過後,他往後連連退了幾步跌坐在地上,然後抑製不住自己的四肢,左手往後折出了一個不可能的角度,腿也不受控地彎折起來,上半身砸向了地麵。
在這種時候,梁圳倒是冷靜了下來,嘴角緊緊向下彎著,一言不發。
幾分鐘後,鄭家俊坐直了身子,眼球往外狠狠突起,身上屬於人的最後一點血色也全都消失了。
他默默看著梁圳的方向,眼皮耷拉著,然後撲了過來。
頭骨磕在堅硬的玻璃上,砸得他一半麵部都凹陷了下去,血蔓延在玻璃上,但他絲毫察覺不了,一次又一次地撲了上來。
血漸漸模糊了整片玻璃,而他的撞擊仍然不停止。
梁圳抿了抿唇,在片刻的思考後,背過身按下一道鎖,將鄭家俊所在房間的四周加了三道門,然後從旁邊的門走了出去,又回到辦公室裡。
他坐在凳子上,很久沒有言語,隻是看著桌麵。
不知過了多久,他依舊保持著最初的動作,但眼球上已經爆出紅血絲來。
直到這時他才眨了眨眼,拿過手機找到通訊錄最下麵,撥出去一個號碼。
“喂?”那邊老練沉靜的聲音響起。
“結束了,”梁圳說,“你滿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