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離開(1 / 2)

荊棘 限定落日 4244 字 11個月前

李采荷眼睛轉到南雪身上,眼裡的光變得幾分古怪,冷卻了寒暄的步驟,她冷漠地一錘定音:“先進來吧。”

路過大廳,李劍看到了新的信息牆,前麵幾個麵孔牽起她記憶的神經,一列照片中,赫然有李采荷的麵容,再看到被撤下來、隨意扔在地上的的塑料板,李劍步伐一頓。

李采荷也注意到了,她咳嗽一聲,拉回李劍的思緒,神色中不免染上些許的緊張,狀似隨意地扯了彆的話題,“出來幾天了,也不聯係我們。”

“沒幾天。”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南雪順著李劍的剛才眼神的方向看過去,一下子就看到了躺地上沾灰的老舊板子上“首都大學 李劍”的字眼,隻不過再掃視重新掛好的嶄新板子,已然不見李劍的影子。

南雪幾乎一下子就想到了先前大巴上那些人津津樂道的八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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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劍簡單地和李采荷說明南雪的事情,李采荷叫辦事處的老師先把她領走了解具體情況。

“那孩子,不好辦。” 李采荷喝了一口桌上的水,在辦公桌後坐下,“彆站著了,坐著吧。”

李劍順從她的話,坐到了辦公桌前談話的椅子上。

一切都像公事公辦的樣子,李采荷說話的溫度也不似之前脈脈溫存。

“南雪的情況,我們一定會爭取的,但是必須要聯係她的父母。”

“我知道。”李劍說。

說完,李劍的目光落到桌上的雙人合照,就在果樹前,小夫妻兩口溫馨簡單,身後是金燦燦的果子,大概是秋天,豐收的季節,果樹黃綠喜人,如樹下兩人的笑容甜蜜。

“你和杜知意結婚了?”李劍隨口一提,不料李采荷臉色猛地難堪起來,嘴角不受控製地往下撇,她低低嗯了一聲,算是回應。

“八個半月了,知意勸我在家休息,我哪放心的下,就來看看。” 李采荷咬重口中杜知意的名字,臉上蕩漾出些許甜蜜的味道,眼神卻沒從李劍臉上離開半點,觀察她的神情。

李劍微微笑,語氣緩和染上點柔和的溫度,“你現在不是自己一個人,也應該聽他好好休息。”

哪怕她這般表現,李采荷仍舊如鯁在喉,她心事重重,不知不覺就把心裡話咕嚕出口:“你怎麼突然回來了。”

話堪堪遞出嘴,李采荷就抿住唇線,咬上唇珠慌亂地啃齧,“我不是這個意思,早點出來也好,就是……你這樣突然來了,都還沒通知知意。”

“不用通知他。”李劍察覺到李采荷的反應,語氣冷淡下來,顯然對杜知意很不以為意,“我去過羌都酒業公司了,看到基地和他們有合作,杜知意難道不知道周家和當年的案子有千絲萬縷的聯係嗎?我不知道他是怎麼想的……”

“你果然還是疑神疑鬼揪著當年你亂猜的事情不放是嗎?”李采荷聽不得她說那些,反應劇烈,慌亂打斷李劍的話,“那隻是你憑空想出來的,你有什麼證據?非要雞蛋碰石頭,李劍,我告訴你,你可千萬彆做出什麼衝動的事來!萬一出事了讓我和你姐夫怎麼辦?!我們……我們……你也知道合作社和他們有合作項目,而李劍你總是不在乎任何人,你就在乎你那個找不到了的親弟弟!你甚至不願意叫我一聲姐!”

“我隻是……”李劍蹙眉,又很快放棄辯解,起身走到李采荷身邊,來回上下撫她的背脊寬慰,“你先消消氣,彆氣壞身體。”

就在此時,李采荷手邊的電話嘟嘟響了起來。李采荷單手撫胸順氣,平複好一會才接起電話。

“喂,知意呀。”李采荷聽著電話,眼神示意李劍彆出聲,“嗯嗯,等下我就回去,肯定準時回去吃飯,不會餓到寶寶的。嗯,好,之後再說。”

電話掛斷,兩人氣氛有些尷尬,李采荷捏著手上的車鑰匙不知道在想些什麼,李劍在身邊,她有些喘不過氣來,伸出手叫李劍坐回去,眼尾剛剛蘊著的淚就下來了。

感受到李采荷一舉一動強烈的抗拒,李劍怔忡,麵色複雜,思路清晰後,她的心逐漸跳得快了,有一種溺水的窒息感,像是胸腔內臟被擠壓,不可置信、煩躁氣短,胃酸上湧幾欲乾嘔,她眼前陣陣地發黑,已然猜到李采荷為什麼這麼對她了——李采荷根本就不歡迎她,不想見她,李劍早該想到。

她們哪有什麼血緣關係,誠然如喬未所說,她就是一個孤女,天煞孤星,命克親友,如今隻不過是靠著那點搖搖欲墜的情分厚著臉皮找上門來,她壓根不是李家的人!她能姓李,但李家絕記不會跟她一條心。

“李劍,算我求你了。你要錢,我給你,反正前幾年李有為進去了,你姐夫也收心和我在一起。你有本事,當年基地、學校,你樣樣能乾,離開這怎麼會愁過不好呢?我就怕,知意……知意知道你回來了就不要我了……”李采荷聲音天生尖細,這會夾著鼻音和哭腔,更是字字誅心,化為鋒利的針往人心裡紮,“你就和他說你走了,跟喬未走了也好,跟資助你的人走了也好,反正你走了。”

李采荷說著說著,挺著肚子走到李劍身邊來抓她的手腕,李劍端詳她的神情好一會,愈發認不得堂姐這張清麗秀氣的麵龐了。

李劍還是那句常說的:“我知道了。”她的神色染上冰霜,嘴角霎時恢複了以往沒有任何情緒的平穩直線,失望的次數多了,掙脫失望的情緒得就越快,給心裡上的盔甲就愈發堅硬厚實。

推搡間李采荷抬頭,臉上兩條淚痕明顯,神情竟變得喜出望外,她捂著肚子艱難地從半蹲的姿勢爬起來。

“好,你這是答應我了,不能反悔!”

“沒什麼好反悔的。”李劍麵色如冷雨,極力壓下顫抖的手,慘白著嘴唇,回答得篤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