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天才暗下沒多久,公寓停車場寂靜空曠,輪胎摩擦熄火的聲音因此分外明顯。
“呼——”梁棟成從副駕駛下來,驚心動魄呼出口氣,撣了撣身上莫須有的煙灰,像是要把身上的味道衝散般,接過喬未拋來的車鑰匙,他語氣幽幽充滿哀怨,“死鬼,在高速上開那麼快,路上有人跟蹤也不提前提醒下我。今天這麼早回來,飯都還沒吃。”
“自己一個人出去吃點,哪那麼多廢話。委屈你了?”喬未靠在車身上,半眯著眼神情莫測,剛塞進口袋裡的手在停滯半刻後空空地插入褲袋,姿態從容不見半分窘迫。
喬未隻是有些煩。
“煙呢?”梁棟成看出他心思,雖然奇怪他昨天開始控製不住的怪脾氣,但還是笑嘻嘻從上衣內襯袋裡拽出一包煙遞過去。
“放辦公室裡了。”喬未伸出掌心抵住,搖了搖手示意算了,他從車門起身,漂亮的桃花眼閃過熠熠的微光,歎口氣。
“怎麼著,最近也沒惹什麼人惹什麼事情,煙也不抽了,出去也不喝酒了,女人的事情也不摻和了,這還金融男啊?衝冠一怒為紅顏,嘖。”
梁棟成揶揄間半彎脖子,肩膀一顫一顫的,即使他極力忍耐笑意,但還是發出悶悶的哼笑。朝多年老板望去,梁棟成清晰地記得自己第一次見他時,從容不迫且麵色溫和地對帶他進辦公室的人事咄咄逼問。
“我說過了,十分鐘後有個緊急會議,你現在把他帶辦公室,是要我延時讓半個公司的人乾等。”不是反問的語氣,甚至口氣平緩。
“抱歉!是我忘了今天的會議安排,喬總……”
把人小姑娘急得眼圈紅紅的,都快哭了。
彼時還是個初出茅廬的愣頭金融青不知所措愣怔在原地,緩緩張大的嘴巴又合上,雖然心裡有一萬隻草泥馬飛奔而過,但還是尷尬地不知該說些什麼。
--
……
“我啊不像你,沒得愛,一身輕鬆。”梁棟成感慨,本以為喬未應當是印象中最如沐春風的鑽石王老五,隻是這鑽石,再勾人,再流光溢彩,也是冷的。
“說了不是對象就不是。”喬未抬起眼皮睥睨他,嘴角勾起輕緩的弧度,雙眸沒彎眼底漠然,“我就回來吃個飯就腦補這麼多,你乾脆辭職去當黃金五點半的狗血劇編劇得了。”
梁棟成不寒而栗地瑟縮下肩膀,半秒後繼續沒臉沒皮,“懂了懂了,沒追到是吧。算了,替我跟新同事問聲好。孤家寡人沒辦法,隻能一個人孤苦伶仃去快餐店吃飯去嘍。”
喬未讓他趕緊滾。
等他到家,放在門口的晚餐外賣摸著發溫,放在櫃子上的時間應該是挺久了。喬未自然地將它拎起來,開門,屋內一片漆黑。
把客廳的燈打亮,放好外賣,喬未走進李劍的書房。
桌上有幾張散落的白紙,上麵是李劍的筆記,秉持她一貫好記性不如爛筆頭的作風,嗯,字還是很醜。
喬未嘴角噙笑,又慢慢淡去,拉開台燈將白紙上的筆記印記細細端詳,眸光微閃,他抽出一支鉛筆斜著塗上顏色,慢慢顯示出模糊的字跡來。
謝雨菲。
俞霏。
來來回回,應該是兩個不同的名字。
拿出手機,喬未站在桌前打開相冊,將其中資料的一隅截圖拿出來對比。
--
李劍站在公寓門口的時候,外麵天已經徹底沉寂,從貓眼看,有透出微弱光亮,宛若一個橙黃的滿月,很小,盛在眼睛裡。
用指紋解鎖,玄關擺放喬未早上穿出門的鞋,李劍登時拿出十二分的警惕。她往客廳轉了圈,看到了還沒拆封的外賣,又去書房看了下,發現東西完好無損地擺放,和自己出門前一樣,稍稍鬆了口氣,李劍走到客廳準備吃飯。
她才堪堪邁出步子,喬未周身濕漉漉地繞著一層水氣,穿一身睡衣,一麵擦著滴水的發,一麵從房間出來,兩人在狹窄的房門口相撞。
喬未慵懶地撩開眼皮,狹長的雙眸便撩撥出不經意的赤/裸勾/引,額間的發半乾,水珠墜落順著他的濃密睫毛和眼角往下溏,很快就流過鎖骨的位置,印出一條盈盈的光亮水漬。
李劍屏住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