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當時見少山主確實驚為天人,可卻未有失禮冒犯,也未有……逾越之心。”
塗山闕兮見重光一臉鄭重,頗覺趣味,他笑了笑:“小師弟,你修行了多久?”
這小子沒多久之前還不過是個凡人,如今居然就築基了,之前還破解了他的惑心之術,無論從何而看,天賦都不同常人。
重光心中一跳,麵上卻不動聲色:“自從遇上大哥那日開始。”
塗山闕兮唇角牽扯出意味深長的微笑:“你倒謹慎。”
根骨絕佳,遭人覬覦,在修行者中不是什麼奇事。
謹慎才是好事。
重光一動不動地與他對視著:“青丘少山可還有何事?”
塗山闕笑容始終不曾改變,漫不經心地敲著附近的欄杆,心情頗好:“沒事,我就是想來親近一下小師弟你,我娘也說了,你和我難得的投緣。”
重光揉了揉額角:“少山主既然無事,重光倒是有一事疑惑不解。”
塗山闕兮歪歪頭:“小師弟你問,我定知無不言。”
重光一動不動地與他對視著:“那日少山主說躲人,躲的是誰?”
塗山闕嬉笑道:“……這個嘛,你猜啊。”
重光:“請少山主言而有信,據實以告。”
塗山闕兮樂了,言而有信?
他們青丘多修的是虛實相生的鏡花道,今日這人今日和他說什麼言而有信,據實以告?
塗山闕兮盯著他,聲音溫柔得滴水:“想知道也行,你能接下這招,我便告訴你。”
久違的危險氣息流淌,狂暴地席卷而來!
塗山闕兮指尖爆射出的狐火纏繞向重光身體,手一拉,妄圖將對方當作一個石頭一樣狠狠拽了過來。
這一下,竟是讓人毫無躲閃的機會,速度太快了!
而重光也絲毫未有躲閃的意思,隻見他猛地睜開眼,雙目冷然,手朝前一拔,劍出鞘!
一道冷光,如同黑暗中乍起的日光,璀璨明亮,照耀了這一方世界。
一劍,那些狐火便被割裂,成為簌簌火雨,落於地上。
塗山闕兮麵露驚喜:“不過築基,也能和我過招,當真不錯。小師弟,你可是給了我一個大驚喜。”
他已結丹,重光不過築基,倒也能接下他一招半式,這可不多見。
重光麵不改色:“少山主現在可以回答了。”
塗山闕兮微眯雙眼,猛地靠近。
二人距離本就不遠,金丹修士的速度更是快,不一會兒,他就將重光抱住。“塗山闕兮!”重光怒斥道。
對方究竟要做什麼?
塗山闕兮氣息輕緩的在重光耳際吐息:“小師弟,你想知道那日元重華遇上了什麼嗎?”
他放低聲線,與重光的耳際靠得更近:“我告訴你,狐族善於幻術,能迷心竅。其中有一門功法名為‘惑心’,若使用這功法,可使二人心意相通,有助雙修。”
重光忽然明白了什麼:“欣三娘對大哥用的那個法術,是你告訴她的!?”
塗山闕兮一笑,漫不經心:“是啊,我知道元重華一定能破這功法,但我想知道,若這法術半途被破對雙方有何影響。”
重光皺眉:“大哥會受影響!?”
塗山闕兮想到什麼,望著重光:“你瞧他兩那樣,可有受影響的樣子,倒是……嗬嗬。”
他意味不明的笑笑,手上用力幾分:“既然沒有反噬,那我與小師弟你倒是可以用。”
一時被製,重光固然氣勢洶洶,但他境界不如塗山闕兮,實在掙脫不得。
他將手按在劍柄上,怒火中燒:“你身為塗山少主,便是這樣招待客人的!”
實在是荒唐。
“客人?我青丘這樣招待客人不是很常見嗎?梅九那小丫頭不就想如此?”
塗山闕兮笑得曖昧,緩緩湊近:“何況,小師弟你若當真一點不動心,第一次見時如何會說要替我擋歹人?”
未等重光嗬斥,塗山闕兮突然鬆手退開幾步,眼睛微眯:“小師弟,你能修為精進若此,想來往日修行也不輕鬆?”
“可若你與我雙休,修行可就快了。”
重光一愣:“雙修可以加快修行?”
元重華道是與他提過這方法,卻不詳儘,對於“加快修煉”這幾個字重光還是十分憧憬。
但是……
重光答道:“不行。”
塗山闕兮笑意凝滯:“你拒絕我?”
重光點頭:“是,雙修之法未必適合我。少山主不妨找彆人。”
這法子若可行,大哥沒道理不提。
塗山闕兮本是有些生氣,但片刻後又沒了怒容,他點點頭:“有些是確實急不來,你們人族道修多講究。不過隻要你足夠喜歡我,自然會答應我。”
這語氣,十分的理所應當。
重光也懶得管對方的荒謬言談,轉身便走:“少主此言便當我沒聽見,重光怎麼會心儀一個男子。”
塗山闕兮挑眉:“我提雙修時,你可沒想到我是男子。”
重光皺眉:“修行之法和兩情相悅有何關聯。何況……”
見重光當真不明白其中關竅,一片懵懂,塗山闕兮撲哧笑了出來:“這可講究大”
“修行者之間,男女合籍是常態,同性同修也不少見。這便如人間夫妻一般,你說有不有關聯?”
塗山闕兮的聲音潛藏著傲慢:“小師弟,若有能讓你一眼入心的人日日在你身邊,我不相信你不動心。何況這世上還有比我更好看的人麼?”
這……
要不是不熟,重光簡直想問問對方何來的自信。
重光搖頭,語氣堅定:“我不會動心。”
大哥在引他入門時,最先告訴他的就是一心向道。
世上癡男怨女,而修行最忌諱的就是看不破,放不下。
塗山闕兮不在意笑了笑,拂袖而去:“那我們就走著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