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送走了塗山闕兮,重光想起當日清均說過可以去坤明院尋他,便向餘下的青丘弟子打聽了坤明院的方向。
可惜到時院內四下無人,想來清均來到青丘,也是要拜見山主或者是其餘道友,重光留下一封信便原路返回。
此時日頭已經塊落山,照得天邊一片紅霞。
重光來到乾天院,本想叫門,誰知還未靠近,便聽到裡邊傳來爭執的聲音。
“元重華,我知道此前是我態度不好,可是我也是生氣,你就不能體諒些。”一個女子的聲音自裡邊傳出。
女子:“你對那個認識不足幾年的兄弟尚且萬般珍惜,我們相識幾百年之久,出生入死,莫非你就打算一輩子都不理我了?”
重光頓住腳步,這是女子的聲音?
元重華頗為無奈:“就因為你我是生死之交,我才會如此。突破瓶頸萬千,你又何必一定要用這樣的方法?”
女子:“我用什麼方法?我不過是想要和你雙修而已!”
“你若不恥雙修之法,這次青丘與太清宗聯姻又為何要來觀禮?你若百年前答應與我雙修,我們早就飛升上界了。”
重光一頓,愣在原地,這好像是大哥的私事。
他此時進去豈不都尷尬,還是在院子外等等吧。
“此事元某早已拒絕,不需再提。”
元重華從未覺得魏琳琅是如此胡攪蠻纏的女子,但念及情誼隻能耐下性子:“如你所說,與你誌同道合之人甚多,我不過修為深些,卻未必合適。”
魏琳琅聽得如此絕情的話,眼中一澀,心中之言脫口而出:“我糾纏不休還不是因為喜歡你。”
她本就是好強的性子,此話一出,頓敢顏麵大失。
但是話既然出口,也不如破罐子破摔:“我就是喜歡你,不然怎麼會一而再再而三的纏著你,我魏琳琅平日是那樣糾纏不休的人嗎?”
院內一陣沉默。
“你為何不說話!”魏琳琅見他沉默而非拒絕,心中欣喜,言語也柔軟下來,“你若不喜雙修之法,我們這樣也行,我伴你身邊照顧你如何?”
元重華下意識拒絕:“不可!”
魏琳琅不服氣:“為何不可?我都說道這個份上了。”
元重華垂下眼,抿唇道:“你我相識百年,本當互助,你道途遇阻,我自當儘力。但是其它,元某一心向道,彆無他想。”
魏琳琅怒笑:“元重華!好個一心向道!倒顯得我魏琳琅不是一心向道。”
“重華絕無此意。”元重華不慌不懼,解釋道,“隻是每人道不同,不可強求。”
他見魏琳琅雖咄咄逼人,本念及同道之情不願把話說絕,然而……
元重華歎了口氣,此刻不說清楚,才是毀人道途。
“琳琅,我對你隻有同道之情,沒有男女之誼。”
魏琳琅手指攥緊:“你一點都不喜歡我嗎?”
元重華鄭重道:“一點都不喜歡。”
魏琳琅卻紅了眼:“幾百年交情,你就一定要把話說的那麼絕!”
元重華闔目:“此言出自我心,誠於心方誠於道。”
魏琳琅如受重擊,顫抖的後退了一步:“你以前不是這樣的……你就如此絕情。”
元重華歎氣道:“我那小兄弟說過,若無此心便要及時說清,當斷不斷,反誤人修行。我此時給你希望才是害你。”
魏琳琅眼眶發熱, 紅著眼睛看向他:“你以前不總說厲言傷人?怎的他一個晚生後輩,他怎麼說,你便怎麼做?”
“究竟你是他師父,還是他是你師父!”
“修善齋本就不重師徒,聞道有先後,達者為師。”元重華眸光平靜,“此事上,他是元某之師。”
魏琳琅忍住眼淚:“好,好,元宗主一心向道,我魏琳琅領教了!以後你我井水不犯河水。”
*
等到院內清靜,元重華才在院裡長歎:“……重光,你進來吧。”
重光一驚,他所處之地離院子不遠,裡邊的話聽的一清二楚。
雖不是故意偷聽,但這時被對方發現還是有幾分尷尬。
這次……大哥當真拒絕得很徹底。
重光讓自己儘量如常一般行禮:“大哥,你知道我在外邊?”
元重華知道自己與魏玲琅的談話被他一一聽去,也有幾分窘迫,但依舊笑答:“當然知道,你忘了,修善齋功法特殊,你我神識……是有感應的。”
重光輕聲道:“我倒是一時忘了。”
當時那情景尷尬的緊,他怎麼還想得起這樁事?
元重華朗笑,拍了拍重光的肩膀:“這從讓你聽了個全,可不能再數落我了。”
經他打趣,尷尬之氣頓解。
重光垂眸:“著實沒什麼可數落的,隻是大哥的桃花開得旺盛,昆侖山上剛謝下,又開到青丘了。就是不知去了其它地方,是不是還能讓重光大開眼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