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滋”
一道血流從重光胸口迸出,濺射到地上。
兩人一番激戰,戰場早由竹林換到了湖麵。皎白的月輝灑在映秀湖清澈的湖麵,就像碎裂的銀絲銅鏡,一片片泛著美麗的光澤。
重光絲毫不顧及自己的手在輕微的顫抖。
伏宿手持雪劍,迎風而立,月光下,一步一步走近。
重光心中毫無氣餒,反而燃起熊熊戰意,每一寸肌膚都被這股強烈的殺意刺激得顫抖。
他集聚靈力,尋找致命一擊的機會。
伏宿愣愣看著對方額上若隱若現的金色紋路,他似乎突然想通了什麼,手一揮,手中之劍如通他心意,飛到重光不遠處。
“換劍!”
雪白的長劍在空中輕鳴。
重光有些遲疑,眼前這一柄雪劍,是伏宿眉心金紋所化,怕是他心間劍。
劍修的佩劍,甚少外借,何況是心間劍?
伏宿那雙墨石般的眼眸定定的看著他:“你想贏,換劍!”
雪劍通體雪白,如霜如雪,入手卻並不如重光所想一般冰冷。
伏宿在重光接劍時忽然笑了:“吾助你揮劍。”
一股浩瀚而蒼茫的氣息,恍若自遠古傳來。
重光猛地睜開眼睛,神色無波沉靜,他猛地出劍,劍氣暴漲,劍意為刃!
一劍當空劈下!
天際裡的那些雲層驟然明亮,竹林間生起無數狂風,然後凝於一點,仿佛要把天空擊穿。
他手中的這把雪劍,卻仿佛比陪伴了他一路的桃夭更加明他心意。
伏宿的聲音自神識中響起:“劍隨心出,心隨意動。”
重光隨心將劍拋擲半空中,長劍便化為九柄,再化九次,每次長劍一分為九,九為極數,四周氣機無不被漫天劍氣鎖定,仿佛天地星辰,都在其間。
日月星辰,如天之儀,日升月落,循天之軌。
這股劍意竟然能夠演化出天道軌跡!
伏宿頷首:“天幕劍陣。”
隨著劍陣成型,重光眉間金光大現,一道劍紋似乎要衝破識海。
然而下一刻,劍陣與劍紋同時消散。雪劍發出一道劍吟,如同頑皮的孩童,在空中飛了一圈才回到重光的身旁。
然而此時此刻,重光早已臉色蒼白,。
輕輕地喘著氣,鳳眸微斂。不知何時開始,他筋絡中的氣已經已由輕浮的氣,化為凝實的液體。
是結丹之像。
重光坐定林間,內視紫府氣海,那些氣息已經由氣浪化為溪流,再化為江海,奔流不息。
他按心意,吸納這方天地之氣,不斷彙集與紫府。
體內似有一力量與他抗衡,阻礙他邁出這一步,正是當時那方不知名的力量。
那股力量之前護他筋絡,此刻卻阻他結丹。
原本一直馴服的氣息從脊椎往上寸寸筋脈,骨頭都在疼。
最疼的地方在紫府之處,仿佛要裂開一般,疼痛感又開始在他靈魂中出現。
“……!”
冷汗從重光鬢角流下,他全身仿佛痙攣一般,不理解突然而來的疼痛是什麼。
重光站不起來,唯有盤坐在地上,以靈氣抵抗這陣陣疼痛。
同時他靈台內的那一股在小壺境內獲得的力量一顫,變得如同烙鐵一般,滾燙一片。
然後那股力量漸漸向下,竟然從靈台進入紫府,化為一顆圓潤的光珠。
“大哥……”
重光忍下劇痛,在剛才那一瞬間,他好像察覺到了元重華的境況。
對方好似就在外邊。
二人這股力量是相通的,他察覺到了元重華,那麼元重華此刻定然也感覺到了他。
伏宿見重光渾身濕透,紫府內隱隱泛出光華。
他垂下了眼,他記得金衍在渡劫之前曾長駐昆侖,傳下道統。
造化珠,紅塵道,原來如此。
隻是,金衍修了太上道兩萬年,為何留下的卻是紅塵道統?
伏宿抬手,似乎想要觸碰對方眉心的氣運與造化,卻被擊中得指尖發疼。
重光垂著臉, 冷汗不斷地溢出來, 模糊了視線,腦海裡仿佛有一柄錐子,不停地不停地往裡麵鑽, 疼得他渾身發抖。
“忍。”
伏宿見狀,指尖再次輕點重光靈台,劍紋在他額間泛出金光。
“繼續!”
伏宿的聲音自外響起,那股作亂的力量仿佛尋得源頭,順著伏宿傳入的氣息,退出了重光的筋絡。
重光紫府內的氣息沒了那股力量,再次溫順下,霍然衝開體內桎梏。
一股氤氳之氣蒸騰欲沸,霎時遊走周身筋絡,再睜眼看去時,隻見一顆澄澈至極,通體淨華的金丹歸於紫府。
*
仙界,眾多仙君忽然睜開眼:“金光漫天,紫氣東來?”
妖界,熬烈看著這天象,摸了摸下巴:“金衍這家夥,還真是轉世重修去了。”
九條瑞氣,凝聚成珠,天地呼嘯,無數金光自天際落於密境中。
晃花了多少心懷叵測之人的眼。